我想去試試,聽說還管飯,俺想帶著孫兒去碰碰運氣。俺們從皇城逃出來的,那里的官差太兇了,還要抓壯丁去補那兩萬禁軍的缺,俺兒子就是被抓走的,到現在都沒消息……”
五特心里一沉——原來趙宏的兩萬禁軍還在補兵,看來是想把兵力再擴充些。他蹲下身,輕聲說:“老婆婆,黑山城在西邊,您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到了城門口,記得說要登記領身份牌,守城的弟兄會幫您的。您路上小心,別被官差盯上了?!?/p>
老婆婆連忙道謝,拉著孫兒慢慢往西走。五特看著他們的背影,握緊了拳頭——趙宏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連百姓都不放過,還要靠抓壯丁來維持兵力,這樣的皇帝,早就該被推翻了。他定了定神,加快腳步往皇城方向走,心里盤算著:得先摸清那兩萬禁軍的補兵情況,看看新抓的壯丁有沒有怨氣,要是能利用這點,說不定能從內部瓦解禁軍。
又走了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村莊。五特想著先找個地方歇腳,順便打聽些消息,便朝著村莊走去。剛到村口,就看到幾個村民圍在一起議論,聲音壓得很低。他悄悄湊過去,聽到一個中年漢子說:“聽說了嗎?皇城那邊又在抓壯丁了,說是要把那兩萬禁軍補到三萬,還要把咱們村邊上的糧倉征走,給禁軍當糧草庫。這日子沒法過了!”
另一個村民嘆了口氣:“可不是嘛!上次抓壯丁,俺侄子就被抓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那糧倉要是被征走,咱們冬天吃什么?要不……咱們也去黑山城吧?聽說那里要鐵質身份牌咱們沒有啊,就是不管飯讓我進去就行,比在這里強?!?/p>
五特想只有推翻皇城皇帝才能救更多的老百姓……五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五特心里一動——原來趙宏不僅在補兵,還在征調百姓的糧食給禁軍。這倒是個突破口,要是能讓百姓們對趙宏更不滿,再找到那處被征調的糧倉,說不定能斷了禁軍的糧草。他沒再停留,繼續往皇城方向走,眼底的灰光閃了閃——看來這趟皇城之行,比他預想的更有機會,只是那兩萬禁軍的核心精銳還沒摸清,得再往前走走,找個曾在禁軍中待過的人問問情況。
太陽漸漸西斜,五特走到了一片樹林里。他找了個隱蔽的樹洞,把布包放進去,又檢查了一遍身上帶的東西,確認都藏好了。他靠在樹上,望著皇城的方向,心里盤算著:明天再走半天,就能到皇城外圍的小鎮,那里肯定有不少從皇城逃出來的人,能打聽出更多關于兩萬禁軍的消息。只是趙宏對這兩萬兵力看得極緊,外圍小鎮的盤查估計也會很嚴,得小心應對才行。
風從樹林里吹過,帶著一絲涼意。五特摸了摸胸口,那里藏著能改變局勢的力量,也藏著黑山城所有人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不管那兩萬禁軍有多難對付,不管皇城的守衛有多嚴,他都必須走下去,為了黑山城的百姓,也為了天下所有受苦的人,五特想必須得去……
獨行
風卷著枯草碎屑打在五特臉上,他望著老婆婆和孫兒蹣跚西去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那柄刻著“黑山匪幫幫主”的鎢鋼刀——刀身冰涼,可掌心卻漸漸發燙。此刻他眉心微蹙,意識已悄然沉入靈智核,淡藍色的掃描波紋以他為中心,無聲擴散至十五里內的每一寸土地,林間振翅的飛鳥羽翼帶起的風、田埂野兔刨土的細碎動靜,甚至遠處河床下暗泉涌動的微弱震顫,都像被刻進圖譜般清晰映在他的意識里。
他轉身繼續往皇城方向走,沒走幾步,靈智核的掃描界面突然閃過一抹微弱的熱源——是那老婆婆的孫兒摔在地上,膝蓋磕出的血珠正慢慢滲進濕潤的泥土,在界面上凝成一小團暗紅的光點。五特腳步頓住,從懷里摸出荻花庭給的布包,指尖觸到布包角落繡著的小小“荻”字,那是她連夜縫補時特意留下的記號。他取出里面疊得整齊的粗布布條和一小瓶陶制傷藥,快步走回去蹲下身,避開孩子膝蓋上的傷口,輕輕托起他的小腿:“別怕,涂了藥就不疼了?!彼幐嗍怯美矫}的蒲公英和薄荷熬制的,帶著淡淡的草木香,剛涂上,孩子抽噎的哭聲就小了些,小手還下意識抓住了五特的袖口。老婆婆看著他動作輕柔,眼眶更紅了,枯瘦的手抹了把眼淚:“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要是皇城的官差都像你這樣,俺兒子也不會被抓去當壯丁了?!?/p>
“他被抓去多久了?”五特一邊給孩子系緊布條,指尖還特意留了些松動的余地,一邊問道,靈智核卻沒停,掃描范圍始終覆蓋著周圍——十五里內除了幾只在田埂上覓食的野狗,沒有任何官差或士兵的蹤跡,連風吹過樹林的軌跡都清晰可辨。老婆婆抹了把眼淚,聲音帶著哭腔:“快半個月了,那天官差突然闖進家,俺兒子正給俺熬藥呢,他們不由分說就把他綁走了,連件厚衣服都沒讓帶。俺去軍營外守了三天,只看到那些新抓的壯丁穿著單衣在雪地里跑,跑慢了就被鞭子抽,連口熱粥都喝不上……”
五特心里一沉,指尖在腰間刀鞘上輕輕摩挲——靈智核剛才掃到東北方向十里外有一隊移動熱源,看規模約莫二十人,步伐散亂,身上沒有金屬兵器的反光,應該是流離失所的流民,并非官差。他起身幫老婆婆扶穩孩子,從布包里掏出兩個還帶著溫度的麥餅——這是荻花庭特意用新磨的麥粉做的,還裹了層油紙防潮,“往西走三十里有個廢棄的驛站,屋頂還沒漏,里面能避風,俺前幾天路過時,看到有好心人在那里煮粥。路上盡量走林中小路,落葉厚,能護著腳?!崩掀牌沤舆^麥餅,手指都在發抖,連聲道謝后,拉著孩子一步三回頭地往西走,孩子還不忘回頭對五特揮了揮沒受傷的小手。
五特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樹林盡頭,抬手抹去臉上沾著的枯草,靈智核的能量指示燈在意識里閃了閃——剛才持續掃描消耗了些許能量,不過此刻陽光正好,暖融融的光線透過粗布衣衫滲進皮膚,能量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回升,按這個速度,再曬半個時辰就能補滿。他定了定神,繼續往皇城方向走,腳下踩著厚厚的落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靈智核始終保持著十五里的掃描范圍,連遠處一只田鼠鉆進地洞的動靜都沒放過。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靈智核突然捕捉到西南方向八里處有密集的熱源——三十多個身影蜷縮在破廟里,周圍還有五個零散的熱源在門口來回踱步,步伐規整,腰間有金屬反光,應該是看管的官差。五特心里一動,放慢腳步,借著身旁的松樹遮擋身形,意識聚焦在破廟方向:蜷縮的身影個個面黃肌瘦,肩膀微微佝僂,手上似乎還戴著鐵鏈,走動時能掃到微弱的金屬反光;門口的人靠在門框上打盹,手里的鞭子垂在地上,偶爾還會下意識拽一拽。他悄悄改變方向,朝著破廟走去,一路上避開裸露的石塊,盡量不發出聲音,靈智核的掃描界面始終顯示:十五里內沒有其他異常熱源,暫時安全。
來到破廟附近,五特躲在一棵老槐樹后,樹干粗壯,正好能擋住他的身形。靈智核的掃描界面將廟里的景象放大,清晰呈現:三十多個壯丁擠在角落,有的用袖子捂著嘴咳嗽,聲音壓抑,有的則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上的泥土;門口的官差打盹時還在嘟囔著“再不聽話就抽你”,手里的鞭子偶爾會滑落在地。他趁著官差沒注意,悄悄繞到廟后,柴房的門虛掩著,留了道縫隙,他湊過去,能聽到里面傳來的低聲交談。
一個年輕的壯丁聲音帶著怯意,湊到旁邊的中年漢子身邊:“李叔,你說咱們去了禁軍,會不會被派去打黑山城???俺聽說黑山城那邊不抓壯丁,還給百姓發糧食,連老人都能領到米……”中年漢子嘆了口氣,聲音沙啞,帶著疲憊:“別想了,到了禁軍就是任人宰割。上次俺鄰居被抓去,才三天就被打死了,說是訓練不合格——其實就是沒給官差塞銀子。趙宏那兩萬禁軍,表面上說是精銳,其實里面一半都是像咱們這樣的壯丁,連刀都沒摸過,就是充數的。”
“那真正的精銳呢?”年輕壯丁追問,聲音又壓低了些。中年漢子往門口看了眼,確認官差還在打盹,才繼續說:“真正的精銳都守在皇宮周圍,還有一部分守著糧草庫。聽說糧草庫就在皇城東南的李家鎮,囤著禁軍半年的糧食,趙宏看得可緊了,聽說連進出的人都要搜身,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五特心里一動——李家鎮?這倒是個關鍵消息。他正想再聽,靈智核突然提示:東北方向五里處出現五個移動熱源,正朝著破廟方向趕來,速度不快,步伐散亂,身上沒有大量金屬反光,應該是巡邏的官差。他沒再多留,悄悄從柴房旁退開,朝著李家鎮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還不忘回頭看了眼破廟——那隊巡邏官差還在遠處的土路上,暫時不會到這里,門口的官差還在打盹,甚至還翻了個身。
走到正午,陽光越發熾烈,曬得人皮膚發燙。五特找了塊樹蔭坐下,旁邊有一叢低矮的灌木,能擋住陽光。他從懷里掏出干糧,是用粟米和豆子混合做的餅,有些硬,他就著隨身攜帶的水囊喝了口水,慢慢咀嚼。意識再次沉入靈智核,將掃描范圍調到最大——十五里內,李家鎮的輪廓清晰浮現:鎮口有十個固定熱源,站姿規整,腰間有長槍反光,應該是守關的禁軍;鎮中心有一片大型建筑,屋頂是灰色的瓦片,熱源密集,想必就是糧草庫;周圍還有二十多個移動熱源,沿著街道巡邏,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班,換班時還會有短暫的交接動作。
休息片刻,五特繼續往李家鎮走,腳下的路漸漸從林地變成了土路,走起來有些硌腳。靈智核始終鎖定著鎮內的熱源動向,連鎮里一個百姓從家里出來倒水的動靜都掃到了??斓芥偼鈺r,他躲在遠處的山坡上,山坡上長滿了野草,能很好地隱藏身形。意識仔細掃過鎮內:糧倉的四個門各有兩個禁軍把守,手里握著長槍,偶爾會互相說幾句話;巡邏的士兵沿著鎮墻走動,步伐均勻;鎮里還有幾個零散的熱源,分布在不同的房屋里,應該是居住的百姓,有的還在院子里晾曬衣物。突然,一個背著藥箱的熱源朝著山坡方向走來,藥箱是木質的,表面有磨損的痕跡,五特連忙收斂氣息,靈智核顯示對方身上沒有武器,步伐平穩,應該是普通百姓。
“你是什么人?在這里歇腳嗎?”郎中走到山坡下,看到五特,停下腳步,眼神里帶著些警惕,手里還下意識握緊了藥箱的提手。五特連忙壓低聲音,從草叢里站起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威脅:“我是路過的,天太熱,想找個地方避避暑。”郎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鎢鋼刀上,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你是黑山城來的吧?俺見過黑山城的士兵,他們都帶著這樣的刀,刀鞘上還刻著字。”
五特心里一驚,剛想否認,郎中卻擺了擺手,聲音放低:“別緊張,俺不是官差。俺是這鎮上的郎中周明,經常去黑山城那邊采藥,拉拉山脈南坡的草藥最好,黑山城的人還會給俺指路呢,知道你們城主是個好人,連過路人都給水喝?!彼D了頓,往四周看了眼,確認沒人,才繼續說:“你是來查禁軍糧草庫的吧?這鎮上的糧倉確實囤著禁軍的糧食,可俺前幾天去給糧倉的士兵看病,偷偷看到里面的糧食都發黑了,還有霉點——趙宏把好糧食都運去皇宮了,給禁軍吃的都是陳糧,有的甚至還發了芽,連壯丁都不如?!?/p>
“真的?”五特連忙追問,靈智核同時將掃描范圍聚焦在糧倉內部——果然,糧食堆里有幾處發黑的區域,還有幾只老鼠在里面竄動,偶爾會叼著一小粒糧食跑出來。郎中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俺能騙你嗎?前幾天有個禁軍士兵來找俺看病,說是肚子疼,俺一看就知道是吃了發霉的糧食鬧的。他還跟俺說,好多弟兄都鬧肚子,可官差不讓說,說誰要是敢對外說,就砍誰的頭。那些真正的精銳還好些,能吃到點好糧食,可像咱們這樣的百姓,還有那些壯丁,根本就是豬狗不如,連口干凈的飯都吃不上?!?/p>
五特心里怒火中燒,指尖微微攥緊,靈智核再次掃描周圍——十五里內沒有異常動靜,官差還在鎮內巡邏,百姓的熱源也沒有異動。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是之前從黑山城帶來的,上面還帶著淡淡的銅銹,遞給郎中:“多謝你告訴我這些,這點銀子你拿著,買點草藥。你快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了。”郎中推辭了一下,最后還是收下了,揣進懷里,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這幾天禁軍要往糧倉運糧食,說是要給皇宮送,到時候會有不少官差過來,你要是想做什么,可得小心,他們下手狠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