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府北面緊鄰著胡人控制的草原,是胡人大軍的主力和那面猙獰的狼頭大纛所在。
東西兩側,胡人的騎兵往來巡梭,營寨連綿,徹底切斷了云中府與左右兩翼友軍城鎮的聯系。
唯有南面并無胡人營寨。
張崇山怕李鈺不懂什么是圍三闕一,解釋道:“他們這是給我們留了一條‘生路’,告訴我們,向南跑,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如此一來,城中軍心必然浮動,那些怕死的、心存僥幸的,就會想著從南門突圍,一旦我們放棄堅城,在野外被他們的主力騎兵追上……”
他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這看似留有余地的包圍,比四面鐵桶般的合圍更加歹毒。
李鈺眺望著南面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殺機四伏的荒野,心中凜然。
北胡軍中,必有熟知兵法、深諳人心的高手。
張崇山已經催促朝廷的援軍和糧草,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
如果遲遲不來,守軍看不到希望,有多少人還能堅守與城共存亡的信念?
胡人必定有游騎在南面巡弋,如果發現了援軍,胡人騎兵出擊,恐怕對援軍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還可以掠奪朝廷支援來的糧草。
如果城中守軍從南面逃走,他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占據云中府。
到時候以云中府為跳板,就能進一步攻打大景。
這三面合圍當真是讓守軍,進不得也退不得!
李鈺作為現代人,此時也想不到有效的解決辦法。
如果他有一桿加特林就好了,誰來攻城都不怕,可惜這也只能想想。
夜幕緩緩降臨,北胡大營中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篝火,云中府守備府內也點燃了燈火。
偏廳內,兩名身披鎧甲的副將正在低聲密談。
這兩人一人叫著王悼,一人叫著趙賁,是兵部尚書劉永昌安插在北疆邊軍中的心腹。
“王兄,看這架勢,云中府怕是守不住了!”
趙賁臉色發白,語氣中有著惶恐,“北胡圍三闕一,分明是想耗死我們!
再待下去,不是餓死,就是城破被殺!”
王悼眼神陰鷙,沉聲道:“尚書的命令,是讓這李鈺死在北疆。
如今城中危如累卵,正是機會?!?/p>
趙賁皺眉道:“機會?如今我們自身難保,何來的機會?就算我們兩人去暗殺,李鈺身邊有護衛,咱們也沒下手的機會?!?/p>
王悼笑道:“咱們可以去找張崇山,就說李鈺是欽差,身份尊貴,不容有失。
如今城危,不如由我們率麾下精銳騎兵,護送他從南門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