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有啥好辦法,我又沒處過對象。”江北楊恍然大悟,“喬同志就是胖丫,她生氣了?”
江北楊張著嘴,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中銘,也怪不得喬同志會生氣。這五年多來,你一次也沒回過茶店村。這喬同志被她媽趕出家門后,她一個挺著大肚子,生下兩個娃,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江北楊想到什么,又補充道,“說不定喬同志就是因為這些年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都把糧食省給兩個娃吃了,所以才生生地從兩百多斤瘦到現在這樣風一吹都能被卷走似的。”
“我知道,我沒擔起責任。所以胖丫才堅持跟我離婚。”
謝中銘一想到喬星月從兩百多斤,吃苦受累瘦到現在九十多斤的樣子,一陣扯心扯肝的內疚著。
“那你打算咋辦,這事要告訴蘭姨和謝叔嗎?”
“先不要告訴他們。”
……
喬星月端著搪瓷盆,去灶房的鍋里舀了幾瓢熱水。
謝中銘挺拔如松的身影,走進來,趕忙接過她手中的搪瓷盆,“我幫你。”
這盆熱水燒得燙,準備用來兌了冷水給安安寧寧洗澡用的,謝中銘怕熱水顛出來燙到喬星月。
喬星月卻端著搪瓷盆,并不松手,“不用。”
這語氣冷冰冰的。
這么多年她都習慣了啥事都自己干,自己頂,這男人干啥突然幫她干活了?
要是看到她是以前兩百多斤的“胖丫”樣,哪可能湊上來,恐怕早就躲遠遠的了吧,否則也不可能五年來一次也沒回過茶店村看望她。
那盆熱水,被她用力往身前一扯,又被謝中銘奪回去。
燙水顛出來,從謝中銘的胳膊處灑出去,又潑到他的肚子和腿上,雖不是一百度的開水,可是也有七八十度了,胳膊立即被燙紅了。
喬星月怕水又灑出來燙到人,這才松開手來。
見她一松手,謝中銘絲毫不關心自己被燙紅的手臂,抿緊的嘴唇反而露出一絲憨厚的笑意,“我沒事,你和安安寧寧先等一下,我把洗澡水給你們兌好了,你們再進去洗。”
喬星月牽著安安寧寧,跟在后頭去了廁所。
廁所面積不大,大概三四平米,謝中銘連續打了三盆熱水,倒進安安寧寧用來洗澡的那個木桶里后,又把洗澡水兌到剛剛合適溫度,這才從廁所里退出來。
母女三人用的搪瓷盆,木桶,都是謝中銘當時親自去百貨大樓買回來的,因為黃桂蘭提醒過他,女同志愛干凈,不喜歡和別人共用盆和桶。而且女同志洗臉洗腳洗內褲的盆都是分開的,他當時一共買了三個搪瓷盆,一個木桶。
站在廁所門口,他等喬星月把兩個娃帶進去,輕輕地掩了門,在門外道,“喬同志,要是熱水不夠,你喊我,我再去灶房里給你們打。”
“不用了,你趕緊去吃面吧,面坨了。”
隔著一道門,喬星月干脆利落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平平淡淡的,不帶什么情緒。
只是那股子疏離感越來越濃。
可謝中銘還是站在門口,怕一會兒這娘仨熱水不夠,一直沒離開。
夏天天氣熱,洗澡的水不用兌得太暖和,有一點溫熱洗著正合適,喬星月瞧著水不太夠,兌了些冷水,和安安寧寧洗好澡,讓兩個娃刷了牙,把臟衣服抹了肥皂泡在搪瓷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