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白?日里的忙活,也只?是修繕了其中少部分房屋,所以第一個晚上大?家都是擠一擠一起睡。
江逾白?和江鳴就?是里外各自?休息的。
不過江逾白?躺在床上并未睡著。
倒不是身下硬木板只?墊一些茅草硌的難受,也不是天氣濕熱、蚊蟲叮咬的緣故。
青年撫摸著懷中利刃,這是和麻匪交換的小刀,那冰涼粗糙的觸感讓他?有些出神。
他?是在等人。
總歸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不過看起來也許不是今天,月上中天之時,江逾白?要等的人依然沒有來,他?也還是沒有睡意,索性披上衣服,輕手輕腳地起身出門去?了。
江逾白?所在的這個小屋是整個聚落的角落,從他?這個角度向外看去?,已經是屋舍寧靜,一片祥和之景了。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草木影也。【1】
江逾白?越過庭中清泉,繼續向外走。
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此?處在山邊,卻并不時常有風,空氣流動緩慢,呼吸都是暢快不起來的。只?有快走或奔跑時,才能在肺部填充入新?鮮些的氣。
江逾白?咳嗽了兩聲,敏銳地聽到了些許腳步聲。
這聲音并不像是江鳴能踩出來的。
還是多虧了上一世失明之后習慣性聽聲辨位留下來的本能一般的能力。
江逾白?繼續咳嗽,腰都直不起來了。
在無聲與有聲之中,一明一暗,兩個人越靠越近。
雙方都是胸有成竹的,一個面對著,一個被朝著。江逾白?看著地上漸近的模糊影子,那匕首也被他?抓在了手中,捏的指節泛白?。
無需回頭。
他?全情投入咳嗽的演繹中,給了暗中的不速之客足以出手的機會?。
江逾白?反手,便?直接精準無誤地扎入了并沒有任何防備的不速之客的右胸。他?甚至能通過刀尖的觸感感受到穿過肋骨時的振動,是生命的振動。
青年這樣想著,刀尖輕巧地下挑,劈開了這人的心臟,血液無聲地從豁口處淌出。
現在,靜默了。
刀尖穿心而?過。
不速之客的面部遮擋被撤了下來,是一張熟悉的面龐,那個跟著孩子們一塊兒聽自?己?講課的年輕解差。
他?與江逾白?年歲相仿,甚至還要更年輕一些。
年輕解差被推力沖擊的后退兩步,嘴角流出鮮血來,意識迷離前,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在他?印象里一直是病怏怏的走兩步甚至要被風吹散的人,居然輕松把自?己?一個身強力壯的兵士給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