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春耕后,雨依然淅淅瀝瀝的,沒個停歇。從三月到五月中旬,天空就?好像漏了個窟窿一般。
這?就?是洪澇的伊始了。
最初朝廷的注意力是在北地?的,對于常有洪澇災害的南方,只按照尋常方式去處理。
可誰知大水的滔天之勢難以?遏制,愈演愈烈,終于是沖破了堤壩。章江南下?小蓬瀛,洪水頻連數十城。天官莫謾譚災異,海若井蛙俱眼明?!?】
成?千上萬的百姓數十年的家財毀于一旦,就?連今年才忙完的春耕也成?了一場空。
不少人家求個四角俱全都?難,只能隨朝廷調遣,尋高地?暫時避難。
更好的安置是沒有的,因為?洪水災情還在擴大、大家只能是一碗稀粥潦草吊著性命,不至于餓死。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田間地?主?、縣里鄉紳,一樣是遭了災。
尋常百姓只能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在城墻外草棚子里熬日子,這?些人卻可以?坐著馬車,滴水不沾,搖搖晃晃進城去。
城外擁擠,馬車是需要一條道才能前行的。
流民們幾乎要瘦的皮包骨頭,躲避不及時被踏傷撞傷者多之。
敢討個說法的卻無?一人。
大家伙兒?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扇對他們十分吝嗇的城門,對坐馬車者大方敞開。
民怨積壓著積壓著……便噴薄而出?,成?了民變。
陳知府其實是個好人。
朝廷發下?來的賑災銀子、糧食都?是缺斤少兩的,他還往里貼自己的家財,這?才能勉強維持著城門口一日開張一次的粥鋪。
可是流民們不知道,憑著一腔怒血梟了他的首級,同那些能坐馬車的人的腦袋放在一塊,然后拿著從官兵那里搶來的刀劍盔甲,就?開始哄搶未曾受災的府城、村鎮。
要活著!
喪良心是沒法子的事情。
倉稟實而知禮節,沒有倉稟實,人只能回到動物里去。
郭岡來的時機恰好,他下?了船便知道了因為?江南民變,先?前摳搜賑災的朝廷要花更大的力氣鎮壓民變——有錢就?是能使鬼推磨的,甚至郭岡也并非要鬼推磨,只求一個消息靈通而已——這?一切和江逾白所預想的略有出?入。
不過主?線是不曾改變的,都?是活不下?去要只能叼著自己的命來搏殺出?一條活路的百姓。
才從北地?的干燥中抽身,轉而就?投到了江南這?干衣服都?似乎能擰出?水的環境了,郭岡多少有點?不適應,只覺得自己的老寒腿都?要犯了。
機會稍縱即逝。
郭岡沒有時間休息,下?船后剛落腳,便就?著人換了衣服,一番喬裝打扮、投銀問路,才順利見到了此次民變的幾個挑頭者。
這?個群體還沒有出?現什么體系、目標,就?是個臨時的父老鄉親們組織起來的搶劫團伙。
歷史上這?樣的團伙大多曇花一現。
王之和江逾白并不希望這?些搶劫團伙曇花一現,所以?才有了郭岡等人千里迢迢朝江南這?邊的夢想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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