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在處理江南水患這件事?情上倒是意外的有默契,一言以?蔽之,就是:以?鄰為壑,禍水東引,反正不能禍害到本官的政績。
龐大的官僚體系運轉和信息傳遞都是需要時間?的,兼之欺上瞞下?,以?次充好。
等元豐帝知道的時候,民怨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了。就元豐帝和首輔所知,其實本來都還能夠控制——但是江南這一地出的最多的是什么?
士子、官員、大商人。
這些人還有一個統稱,就是地主。地主的共性,就是土地兼并。大災之下?,固然有發善心做好事?的地主,但更多的是什么?
不言自明。
要知道,遭受過洪水的田地,通常是稱作淤田的,地里肥沃【1】,乃是上等良田。
那些個鄉紳地主被制裁,元豐帝還隱隱有些快意呢,既然都做了不似人做的事?,那不當人了不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嗎?
可快意只是一時的。
這爛攤子還是得元豐帝和朝廷來解決。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就是這些此起彼伏的內亂。災情不斷,內亂難絕。
要有見地的人來看,不怕死?的說,天朝已?有亡國之兆,也?是有人信的。因為縱觀青史,強盛的大一統王朝就是由內亂起,由內亂終的。
就算本朝氣數未盡都要被這些大災小禍給拖死?了。
元豐帝寫罪己詔的毛筆都要禿嚕皮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接連念完了好幾本奏章,全是災情、疫情、民變、匪患之類,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聽?的人脊梁骨發寒。
“都說說吧,諸位愛卿何解?”
元豐帝把?玩著手上的串珠,面上沒什么表情。
今日不是早朝的正日子,而是元豐帝私底下?拉的小會。
參會者,文官這邊是幾位重臣兼內閣閣老,武將那邊則是兩位在京城的國公爺和一位侯爵,可謂陣容豪華。
這些人哪個放出去?不是在朝廷上喊一嗓子抖三?抖的人物,到了元豐帝跟前,卻都是一言不發的裝死?。
廢話,陛下?明顯就是心情不好,這個時候自然是寵臣去?討巧賣乖了,他們何必觸這個霉頭。
陳·寵臣·正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起身站到正殿中央,把?早就私底下?和元豐帝串好的詞念了出來:“陛下?,如今之計,只有招安、人口轉遷,可稍作權宜。”
齊國公蹙眉。
招安?
招安他們哪里來的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