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把握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是對每一位病患的負責,也是每一個心理醫(yī)生應該保持的職業(yè)素養(yǎng)。
雖然我的那段記憶不是真實的、我的記憶,但由它們衍生出的、作為心理醫(yī)生的行為習慣,卻是一直在真真切切的影響著我。
所以曾幾何時,我確實保持著這個習慣,比如在“夢境”里、比如“入夢”結束、甚至是在一段短暫的休息之后。
可是隨著我查到的越來越多、知道的越來越多、要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我的時間開始變得越來越少,別說把握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有時候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在意了。
如今回想起來,我能確認的、標準的心理狀態(tài)評估,甚至要追溯到記憶中的第一次“入夢”。
那時的我甚至連“入夢”這個概念都還不知道,只是被秦玉林和劉祈搞得焦頭爛額、去找楊佩寧求助的時候,讓他給我做了一次心理評估。
我還記得那次評估結束之后,他說我受到外界暗示、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種偏執(zhí)的狀態(tài)……可我似乎從來沒有正式的調(diào)整過。
而且在那之后,我的意識還不止一次的被“干擾”過,【黑境】、“吉迪姆”、約翰森、伊南娜、甚至是秦玉林和楊佩寧。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意識也有一個“純凈率”作為標準的話,那我大概是這個世界、甚至包括可能存在的其他世界里,最不正常的一個“個體意識”了。
最重要的是,在陳禹含提到心理狀態(tài)評估后,我又發(fā)現(xiàn)、或者說回想起來,我的狀態(tài)似乎從很早之前就有問題了。
習慣性的走神、間歇性發(fā)作的頭疼、突然地情緒低落或是突然地斗志昂揚。
如果換成普通人,這些征象可能疲憊、忙碌所導致的激素紊亂,但我連“身體”都換過好幾次了,基本可以排除“生理性病因”的可能了。
“你現(xiàn)在急需做一次心理狀態(tài)評估。”
劉祈也反應過來加入話題:“但不能在這個地方,這里的環(huán)境太壓抑了,會給你的心理狀態(tài)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
“你說話越來越像一個心理醫(yī)生了。”
我想調(diào)侃劉祈幾句,好讓自己感覺更輕松點,可是卻怎么也擠不出那種調(diào)侃的表情。
正當我暗暗跟自己較勁的時候,劉祈看出了我的為難,沒讓我再多說什么,就招呼陳禹含帶著手電筒去前面開路,而他自己則把奄奄一息的王強背了起來。
“你走前面。”
背起王強后,劉祈朝我揚了揚頭:“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沒確定,讓你跟在他后面我不放心。”
“我現(xiàn)在很冷靜。”
我替自己辯解道,但還是乖乖的走到了第二位,畢竟之前的“大腦空白”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就像……被那群怪異的“眼睛”打落回到低維一樣。
想起那群詭異的、病毒切片一樣簇擁著的“眼睛”,我忽然感覺后背開始一陣陣的發(fā)涼。
走在狹窄的熔巖管裂隙中,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只在前方有一圈朦朧的、從陳禹含身體邊緣溢出來的光亮,讓我不至于踩空或是崴腳。
“我們正在地球的體內(nèi)行走。”
忽然一個荒誕的念頭擠進大腦,接著我開始不受控制的、想象出渺小的自己走在龐大的星球里。
一種類似宇宙恐懼綜合征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滲透出來,像某種冰涼的黏液一樣浸透我的意識、吞噬我的理智……但好在這條路不算很長。
在我徹底陷入那種極端低落的情緒之前,我們就順利的走出了熔巖管的裂隙。
豁然開朗的空間和明亮的光線,像靈丹妙藥一樣、瞬間治愈了我的低落,而這也從側面證明劉祈說的沒錯,我們確實不能在那個空腔里做心理評估。
熔巖管裂隙的出口,在一間辦公室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