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水在老黿身下漾開一圈圈漣漪,把背殼上的水藻沖得干干凈凈,露出殼上那行刻了五年的字——“唐笙欠問壽x1”被水波泡得發(fā)脹,像條憋了太久的魚。孫悟空還在撓老黿的脖子,指尖劃過軟肉時帶起串細(xì)小的水花,老黿笑得直打挺,背殼在水面上歪歪扭扭地打轉(zhuǎn),唐笙不得不騰出一只手按住白馬的鬃毛,另一只手的佛珠轉(zhuǎn)得飛快。
【系統(tǒng)和解進(jìn)度監(jiān)測:1
生理指標(biāo):老黿心率從130次分鐘降至80次,脖子不再緊繃,軟肉微微顫動(不是因為癢,是放松的抖動);2
行為變化:尾巴從“劃水搞事”模式切換為“平衡調(diào)節(jié)”模式,偶爾還會幫白馬撥開漂過來的蘆葦葉;3
隱藏信號:背殼縫隙里掉出片干枯的菩提葉,系統(tǒng)掃描顯示是五年前唐笙路過時掉落的,葉尖被老黿用牙齒啃出個小缺口,像枚笨拙的書簽?!?/p>
“別撓了別撓了!”老黿終于喘著氣求饒,綠豆眼瞇成條縫,嘴角(如果烏龜有嘴角的話)掛著串晶瑩的泡泡,“再撓我就要把昨天吃的河蚌吐出來了!”它猛地把脖子往殼里縮了縮,卻故意留了半寸軟肉在外面,像在偷偷邀請孫悟空再來一下。
孫悟空挑著眉收回手,指尖還沾著老黿的黏液,他往水里甩了甩,濺起的水花正好打在老黿的鼻子上。“早這樣不就完了?”他蹲在背殼中央,金箍棒往殼上一敲,“咚”的一聲驚飛了水面上的蜻蜓,“五年來就琢磨著扔石頭絆我?你這報復(fù)心還不如俺花果山的小猴仔——它們被搶了桃,過會兒就忘了?!?/p>
【花果山小猴仔對比檔案:1
記仇時長:平均3分鐘,最長記錄15分鐘(因被搶了最大的水蜜桃);2
報復(fù)手段:往對方身上扔毛毛蟲,扔完就跑;3
和解方式:給顆小櫻桃就能握手言和,還會主動把桃核分對方一半;4
系統(tǒng)點評:【老黿的記仇時長是小猴仔的倍,建議頒發(fā)“三界最能記仇獎”。】】
哪吒踩著風(fēng)火輪在水面轉(zhuǎn)了個圈,火尖槍的火苗在水面燒出個金色的圓環(huán),把老黿圍在中間?!奥犚姏]?”他用槍尖挑著顆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蓮子,蓮子殼被火苗燎得發(fā)黑,“再敢?;樱桶涯氵@殼當(dāng)煉丹爐,我親自給你煉顆‘忘仇丹’——保證吃下去連自己叫啥都忘了?!?/p>
老黿的殼突然抖了抖,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它悄悄往唐笙那邊挪了挪,背殼傾斜的角度正好讓唐笙能看清殼上的刻字——除了“欠問壽”,旁邊還刻著行極小的字:“第一年春,看見他的白馬在河邊喝水,偷偷往水里加了點蓮子粉”“第三年夏,他的僧袍被風(fēng)吹進(jìn)河,我用背殼托著送回去,沒敢讓他知道”。
唐笙的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小字,系統(tǒng)光幕突然彈出五年前的畫面:老黿背著她的僧袍,脖子伸得老長,偷偷往岸邊送,水藻掛在袍角上,像串綠色的珠子;畫面切換到去年冬天,老黿用背殼頂著塊石頭,把結(jié)冰的河面砸出個洞,方便白馬喝水。畫面下方寫著行字:【記仇是真的,惦記也是真的?!?/p>
“對不起?!碧企系穆曇艋熘晜鞒鋈ィ竦芜M(jìn)湖面的墨,慢慢暈開,“當(dāng)年在玉華州遇著黃獅精,一著慌就把你的事忘了?!彼龔陌だ锾统鰝€油紙包,里面是迦葉賠罪的桃酥,她掰了半塊遞到老黿嘴邊,“這個賠給你,比河里的蓮子甜。”
老黿的鼻子動了動,猶豫了半天才伸出嘴接住桃酥,酥餅渣掉在背殼上,像撒了把碎金。它嚼了兩口突然停住,綠豆眼里滾出兩顆水珠,“吧嗒”掉在殼上——不是笑出來的,是帶著咸澀味的淚。“我就知道……”它哽咽著說,脖子一抽一抽的,“你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憋得慌?!?/p>
【桃酥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1
老黿的生理變化:淚腺分泌激增,背殼微微泛紅(害羞),主動把最光滑的一塊殼挪到唐笙腳下;2
水下動靜:被桃酥渣吸引來的小魚聚成一團,圍著老黿的尾巴轉(zhuǎn),像在安慰它;3
系統(tǒng)彈幕:“嗚嗚嗚老烏龜好可憐”“唐笙快摸摸它的頭”“哪吒別烤蓮子了快遞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