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周飛,低聲抱怨,“這可咋整?翔子這……干不了重活,以后家里不是平白多了張嘴?咱爹娘年紀(jì)大了,地里的活兒本來就指望不上多少,現(xiàn)在……”
周飛悶聲道:“你少說兩句!”
朱楠卻不依不饒,聲音拔高了些:“我說錯了嗎?家里啥光景你不知道?多個人吃飯,還是不能干活光吃飯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她越想越覺得虧,看向周翔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埋怨。
周母聽著大兒媳的話,心里又堵又難受,看著小兒子蒼白的臉,眼淚差點掉下來:“翔子以前給家里寄的錢也不少,如今出了事,咱家……咱家總不能不管他……”
“管?怎么管?”朱楠撇嘴,“管一天兩天倒行,誰還能管一輩子?”
周飛惱了,這婆娘還越說越來勁兒了,呵斥道:“你閉嘴,翔子寄錢回家的時候你沒花?過河拆橋都沒你這么快的!”
朱楠眼見一向不咋吭聲的公公也回頭盯著她,脖子一縮,頓時啞了聲。
一直沉默的周翔,適時地抬起頭,“爹,娘,大哥,大嫂,我知道我這樣是拖累家里了……”
他頓了頓,才繼續(xù)道:“要是……要是能給我說個媳婦兒,結(jié)了婚,我就跟家里分出去單過。以后……以后我們小兩口自己想辦法,盡量不拖累家里。”
周鐵柱有些愕然,“分家?”
李翠萍更是急了:“那怎么行!你這傷還沒好利索,一個人怎么過?”
朱楠的眼睛卻瞬間亮了!分家?那意味著以后不用再看公婆臉色,不用伺候小叔子,不用看著他吃閑飯,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她立刻換上一副關(guān)切的面孔:“翔子,你這想法……倒也不是不行。可你這情況,說媳婦……怕是難啊。好人家的姑娘,誰愿意……”
她話說到一半,腦子里猛地閃過剛才在外面看到的一幕。
朱楠轉(zhuǎn)頭說道:“媽,我剛才在外頭瞧見,曉蕓那丫頭……今天跟張家離了!鬧得可兇了,連嫁妝帶屋頂瓦片都搬走了!她這剛離了婚,帶著個……呃,反正現(xiàn)在正是難的時候。翔子雖說傷了,可到底是退伍軍官,模樣身板也沒得說。曉蕓那閨女,模樣好,能干,就是命不好……您看,這要是……是不是也挺般配?”
她刻意忽略了林曉蕓生不出兒子和帶著拖油瓶的傳言,只挑好的說。
在她看來,一個傷殘的退伍兵,配一個二婚頭,誰也不嫌棄誰,正好!還能把周翔這個累贅?biāo)Τ鋈ィ喼币慌e兩得!
周母聞言,愣住了,下意識地看向小兒子。
周翔垂著眼瞼,“曉蕓……她是個好姑娘,長得好看又能干,是我……配不上她。我現(xiàn)在這樣,哪還敢挑……只要人家不嫌棄我是個殘廢,肯跟我過日子,能讓我分出去不拖累家里,我就知足了。”
李翠萍看著小兒子可憐巴巴的樣子,再想想大兒媳的抱怨和家里的實際情況,心里天平瞬間傾斜。
是啊,曉蕓那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除了離過婚,沒別的毛病,能干又孝順。兒子現(xiàn)在這情況,娶個二婚的,總比打光棍強!結(jié)了婚分家,兒子有人照顧,家里也少了負(fù)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