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地處大灃之南,臨海而居,物產豐富,加之歲旦剛過,街市之上,張燈結彩,各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你說她這能行嗎?”
“什么行不行的?”
“不是,我是說,她這能醒嗎?”
“廢話,先前不是醒過一回了嘛。”
“這都過去好幾日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能醒就能行啊,這還用問。”
“我說你倆能不能安靜些!”
周圍總算是安靜了下去……
此時的屋外以近黃昏,夕陽的余暉灑下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來,把這喝了。”一個女聲響起,接著感覺有人用手將自己扶了起來,“侍醫說了,再喝上一段時日,你的眼睛就好了。”那人讓她靠著自己,接著吩咐旁人將藥端來,喂進她的嘴里。
一碗藥見底,那人重新將她放倒回席上,細心地替她蓋好被子,輕聲道了句“好好歇著”,就離開了。
因為眼睛看不見,蘇邑昭并不知如今的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自打她有意識以來,耳邊就不時有男女的說話聲。起初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頭也昏昏沉沉的,難受的不得了。侍醫每日上門,除了針灸外,還配了藥草用以貼敷在眼部。后來扎了針,又喝了些藥,每日昏睡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短,思緒也清晰了不少,尤其這雙眼睛也開始能感受到光線的存在了。
蘇邑昭每日喝了藥,便會由人攙著,在院中走上一會兒。雖說眼睛尚未痊愈,但已經能夠模糊地辨認出些物什了。
大病一場后,脾氣性子也變了不少,往日活潑好動的丫頭,如今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說話,就那么安靜地坐著,怨不得旁人都以為她是個啞巴。
又過了十日,眼睛終于恢復如初。
待侍醫拆下敷在眼周的草藥,蘇邑昭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她忍不住打量了一遭這棟屋宅。屋內的布置和擺設都與逸都截然不同,屋外的院墻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微風拂過,夾雜著花草的香氣一道撲面而來。沿著院內的青石小徑緩步向前,兩旁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艷。她不記得自己怎樣來的這里,只記得那場大火,以及火中那個模糊的人影。
“這、里……是?”許是很久沒說話的緣故,蘇邑昭的聲音顯得有些奇怪,就像是齒輪磨著沙地發出的嘶拉聲,叫人聽著難受。攙扶著她的女子聞聲轉過頭來,一臉驚喜道:“你能看見了?”
不等蘇邑昭回話,那女子已撒開她的手,飛一般的沖出門去。不多久,院里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卻盡是些身材妖嬈的女子。為首的高挑女子,一身水藍色深衣,面容姣好,快步走到蘇邑昭跟前,拉起她的手,左右打量著,眼中滿是欣喜,連聲道:“太好了,你可算能看見了!”
滿院的女子圍著她,嘰嘰喳喳鬧得不行,蘇邑昭被弄得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們拉著自己的手,上下打量個沒完。
“好了好了,都先退下吧,讓人家好好休息。”那群女子這才意猶未盡地散開,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多看上幾眼。
待其他人都走光了,那水藍色女子笑盈盈地拉著她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問:“好姑娘,可會唱曲?”
蘇邑昭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搖了搖頭。
“可能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