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堂屋的人,是身形高大魁梧,兩鬢雖有星點白霜,腰板卻挺得筆直的謝江——謝師長。
他看向周大紅時,不怒自威的目光帶著千鈞重量。
“周大紅同志,你是真想讓我把家屬委員會的陳主任請過來?”
周大紅聽著謝江這說話時沉穩的穿透力,她臉上的囂張氣焰立即收斂了一大半,隨即冷著臉道:
“謝師長,你和我家老羅多年戰友,我們又是多年的老鄰居,犯不著為了你家的小保姆,把關系搞僵吧?”
“小保姆也是人。”黃桂蘭見有自家男人撐腰,頓時松了一口氣,又無比嚴肅道,“小保姆也有人格尊嚴,小保姆也值得被人尊重。你這么給小喬同志亂扣帽子,就是應該接受批評教育。”
謝江就怕因為一瓶醬油的事情,生出鄰里矛盾來。
這跟過來一看,這鄰里矛盾已經不是單單一瓶醬油的問題了,這分明就是周大紅思想覺悟有問題。
他一臉嚴肅道,“關于周大紅同志亂給小喬同志扣帽子的事情,我會寫份書面材料交給家屬委員會的陳主任。周大紅同志,你就等著接受批評吧。”
說著,他把安安抱起來,“桂蘭,走,回家。”
謝江邁出周大紅堂屋門檻,抱著懷里受了委屈的安安,不由安慰道:
“安安別怕,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娘仨,爺爺給你們撐腰。爺爺是師長,院里的人都怕爺爺。”
謝江的眼里哪里還有半分嚴肅,有的只是一個爺爺對孫女似的心疼和慈祥。
安安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長輩的呵護和疼愛,小嘴一扁,頓時喜極而泣,“師長爺爺,以前都是別人欺負我和媽媽,還從來沒有人替我和媽媽撐過腰,師長爺爺,您真好!”
“別哭,別哭!”
謝江瞧著這小娃娃眼淚流出來,心都要碎了。
帶著薄繭的手指,趕緊輕輕地拭過小娃娃雞蛋般光滑的小臉蛋。
“以后師長爺爺都會給你們撐腰。”
跟在旁邊的黃桂蘭補充道,“是呀,安安,以后奶奶和爺爺都會給你們撐腰,別怕啊,沒人敢欺負你們。”
“奶奶,媽媽沒貪醬油錢。早上媽媽真的把醬油瓶都打滿了,是周婆婆撒謊。”
“奶奶知道,奶奶相信你們。是周婆婆愛貪小便宜,把咱家的醬油倒光了。”
回到謝家,喬星月瞧見安安是被謝師長抱著回來的,她趕緊道,“安安,你咋能讓師長爺爺抱,快下來。”
謝江把娃放下來,“沒事,我喜歡抱這娃。”
喬星月連忙從安安手里的醬油瓶拿過去,“咋空了?”
黃桂蘭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喬星月聽,不過怕她難過,黃桂蘭沒說周大紅說她是狐貍精的事情。
“小喬同志,這周大紅就愛貪點小便宜,幾十年了,她一進我家堂屋門就讓人頭疼。下次她要是再來借東西,你不借給她,你就說是我說的。”
“行,蘭姨,你也別氣了,犯不著把自己氣壞了。”
說著,喬星月從碎花圍裙的包包里,掏了兩毛錢出來,“安安,快去給媽媽打瓶醬油回來,媽媽等著炒回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