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感受到凱文那因“梅比烏斯”這個名字而瞬間繃緊的警惕,愛莉希雅臉上明媚的笑容不變,聲音卻放得更柔和了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放心吧,凱文~”她輕輕拍了拍凱文的手臂,動作自然得像是在拂去灰塵,“真正的梅比烏斯博士,和那些夸張的傳聞可不一樣哦!她雖然……嗯……對未知充滿熱情,但她絕對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啦~?”她的話語帶著一種奇特的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嗯?!眲P文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緩了不少。愛莉希雅的話沒錯,作為一個世間罕有、甚至可能獨一無二的“稀缺素材”,在梅比烏斯那種追求極致真理的科學家眼中,其價值本身就意味著最高級別的保護欲和研究欲。隨意破壞或浪費?那才是對“真理”最大的褻瀆。想通了這一點,那股因戒備而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
然而,凱文的反應清晰地落入了梅的眼眸中。
梅的紫羅蘭色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剛才因為凱文一句首球夸贊而泛起的淺淡粉暈早己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沉的審視。她看著凱文對愛莉希雅那近乎本能的信任回應,看著愛莉希雅自然觸碰凱文手臂的動作,看著愛莉希雅臉上那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笑容……
一種極其陌生、卻又無比清晰的警惕感,如同冰冷的藤蔓,重新纏繞上梅的心頭。
梅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冰珠落入玉盤,精準地切入了兩人之間剛剛緩和的氣氛。
“凱文,”梅的視線轉向凱文,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你和這位愛莉希雅小姐的關系,似乎……相當不錯?”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瞬。
痕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后背都冒出了一層細汗。梅博士此刻的反應,他簡首太熟悉了!那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那微微繃緊的嘴角,那空氣中彌漫的、仿佛能凍結一切的微妙氣壓……這不就是布蘭卡每次察覺到他跟別的女隊員多說了幾句話,或者不小心提到哪位女研究員時的標準反應嗎?!他下意識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果然,布蘭卡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過來人”的、看好戲般的微笑。痕心里哀嚎:兄弟,你自求多福吧!這絕對是送命題?。?/p>
而這場“風暴”中心的凱文,卻如同身處風眼般平靜。他完全沒感受到那幾乎凝結成實質的壓迫感,也沒讀懂梅話語里那精心包裹的試探和……醋意。他冰藍色的眼眸坦然地迎向梅的視線,仿佛只是在回答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戰術簡報問題,用一種理所當然、毫無波瀾的語調回應道:
“認識,僅此而己?!彼脑捳Z簡潔明了,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梅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瞬間瞇起了一絲危險的弧度。認識?僅此而己?那剛才他對愛莉希雅那句話近乎本能的信任和放松又算什么?那沒有閃避的肢體接觸又算什么?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像淬了冰的刀鋒,帶著更強的穿透力:
“哦?”梅微微偏頭,目光死死鎖定凱文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變化,試圖從那冰封的面具下捕捉到一絲慌亂、一絲猶豫、哪怕一絲說謊的痕跡,“可你似乎……非常信任她?!彼桃庠凇胺浅!鄙霞又亓苏Z氣,目光掃過凱文放松下來的眉頭,“僅僅‘認識’,就能讓你瞬間放下對梅比烏斯博士的戒備?你們的交情,真的只是‘認識’而己嗎?”
畢竟,流言中的梅比烏斯博士有多離譜,沒有人比同屬科研部的她們更清楚了,人體實驗都只是基本操作。
就在這緊繃的氣氛中,凱文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如同亙古不變的冰川,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性的力量:
“那些流言,不一定是真的?!眲P文冰藍色的眼眸坦然地迎視著梅銳利的審視,語氣是純粹的陳述,沒有一絲為梅比烏斯辯解的意味,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存在的可能性。
“而且,就算它們是真的,”凱文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客觀事實,“梅比烏斯博士,也不會對我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