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性氣質溫婉,留著藍色的短發,露出修長的脖頸。似乎是聽到了痕的呼喚,她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痕和……他身邊那個異常顯眼的“黑西裝冰雕”身上。
布蘭卡先是看到了痕,眼中笑意加深,隨即目光落在凱文身上時,微微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善意的了然取代。她輕輕對痕點了點頭,又對凱文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痕像是得到了最高指令的士兵,深吸一口氣,挺首了腰板(盡管領帶還是歪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巨大而燦爛、甚至帶著點傻氣的笑容,拉著凱文就朝著妻子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那步伐,比剛才沖向宴會廳時還要堅定有力。
凱文被他拉著,感受著周圍投來的、越來越多混雜著好奇、敬畏、八卦和善意的目光。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垂下眼簾,屏蔽掉那些無謂的注視。
【人子,】終焉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的促狹,【汝似乎,也成為了這場“雄性求偶儀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準備好迎接……無意義的社交能量沖擊了嗎?】
凱文:“……”他選擇性地屏蔽了腦內的聲音,目光落在前方痕那挺首的、帶著無比幸福和一點點笨拙的背影上。算了,就當是……一次特殊的護衛任務吧。
布蘭卡走到痕面前,像對待一個不小心弄亂玩具的大孩子,眼中含著溫柔的嗔怪。她纖細的手指靈巧地解開那幾乎勒到耳根的領帶結,重新將它撫平、端正,動作輕柔而熟練。接著,她又抬手,輕輕將那撮倔強
的藍色發絲壓服帖,指尖拂過痕的額角,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她的聲音不高,帶著親昵的責備,卻讓剛才還像個無頭蒼蠅般的痕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傻乎乎的笑容和發紅的耳根。他挺著胸,仿佛在接受最高規格的檢閱,享受著這短暫而珍貴的溫存。
凱文站在一旁,如同一個沉默的、穿著昂貴西裝的背景板,完美地詮釋著“非禮勿視”的最高境界。他閉上雙眼,努力將自己從這片彌漫著粉紅泡泡的氛圍中摘離出去。
“誒!!”
就在這時,一股微弱的力道從側面撞來。
凱文幾乎是本能地、在撞擊感傳來的千分之一秒內做出了反應。他沒有移動重心,只是身體如同最精密的彈簧般瞬間調整,卸掉了那微不足道的沖擊力。同時,他的左手如同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扶住了那個因失去平衡而驚呼出聲的身影——一位端著托盤的女仆小姐。
而他的右手,則在同一時間劃出一道更快的殘影,在托盤上那杯傾斜角度己超過臨界點、金黃色的氣泡水即將潑灑而出的前一刻——
穩穩地、一滴不漏地握住了高腳杯的杯柱。
冰涼的杯壁觸感傳來,杯中液體因為慣性晃蕩了一下,細密的氣泡歡快地升騰,卻奇跡般地沒有溢出分毫。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又精準得像預先演練過無數次。仿佛扶人和接杯是兩個獨立且同時完成的程序,冷靜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被扶穩的女仆小姐臉上帶著真誠的歉意:“抱歉,我沒好好看路,撞到了你。”
“無妨,多謝。”他極其自然地抬起手中的氣泡水杯,湊到唇邊,淺淺地啜飲了一口,冰涼的、帶著細微刺激感的液體滑入喉嚨:“好久不見,愛莉希雅。”
被說出真名的女仆小姐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凱文,恭喜你康復得這么快哦!看到你這么精神,我可是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