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烏斯博士,我認可你的智慧,你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蘇的聲音平靜卻有力,目光仿佛能穿透對方如今因融合戰士手術而顯得格外年幼的形貌。
“但我無法認同你的理念。對生命的敬畏,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根本——而失去了這些的你,己經偏離得太遠了。”
梅比烏斯抬起頭,蛇一般的豎瞳中看不出情緒,唯有嘴角牽起一絲近乎嘲弄的弧度:
“但恰恰是我這樣的人,恰恰是那些被常人斥為‘瘋狂’的念頭,才有可能拯救這個行將就木的世界。”
她向前微微傾身,語調低沉卻清晰:“更何況,你所認識的‘偏離常理’者,又何止我一個?”
蘇沉默了。
她是對的。僅在逐火之蛾之內,這樣的人就有三位:她,梅,還有……凱文。
但與梅比烏斯漠視眾生、梅將理性置于情感之上不同,凱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他漠視自己的生命,視自身為可隨時為勝利獻祭的工具,卻比誰都在乎他人的存續。
倘若犧牲一人便可終結崩壞,而那人恰是他自己——蘇毫不懷疑,凱文會毫不猶豫地將槍口對準自己,扣下扳機。
“看來你己經想到了——那個自私的家伙。”梅比烏斯輕輕笑了,蛇一般的豎瞳微微瞇起,像是在審視一個有趣的實驗現象。
“從某種角度上說,我們其實是一類人。都可以為了某個目標……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聲音低啞卻清晰,仿佛要將每一個字都烙進對方的意識里。
蘇沒有立刻反駁。他注視著她孩童般的外表,那具軀體中卻承載著與形貌截然相反的、近乎偏執的意志。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界:
“不,梅比烏斯博士。你們截然不同。”
“凱文放棄自己,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他視自己為工具,正是出于對‘人’的珍視。而你——”他停頓了一下。
“你所追求的,是理念本身。生命對你而言,無論己身或他人,皆可成為實現目標的代價。”
“這,便是你們之間根本的不同。”
“可你并未否認他的自私,不是嗎?”梅比烏斯的眼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光,她顯然捕捉到了蘇那一瞬的遲疑。
蘇沉默了。
她的話語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入了他未曾明言的共識。
是的,從某種角度看,凱文無疑是“自私”的——他毅然決然地奔赴自我犧牲的道路,卻從未真正想過,當他徹底消失之后,那些留在他身后、注視著他背影的人……會不會心痛,又會何等地心痛。
他的無私是對眾生,他的自私,卻獨獨留給了那些最愛他的人。
“給你個建議,”梅比烏斯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豎瞳中閃爍著近似于玩味的光澤。
“去找那位‘粉色妖精小姐’好好聊聊吧。聽聽她的看法……或許你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她的聲音輕柔卻意有所指,仿佛早己預見了某些悄然變化的軌跡。
“所以,是梅比烏斯博士建議你來找我的?”粉色妖精小姐眉眼彎彎,笑容里帶著一如既往的明媚與狡黠。
“沒錯。”蘇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得落在她臂彎間那個安靜的“女孩”身上。
“這個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