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周強和林悅后,陳硯舟回到宿舍,迅速換上一套干凈整潔但略顯樸素的衣服,將洗得發白的袖口仔細理好。他拿起背包,檢查了一遍里面要帶的資料,確認無誤后,便匆匆朝文化沙龍趕去。當他站在文化沙龍門口時,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手指在背包帶上滑了一圈,隨即松開。
夜風穿過樓宇間隙,吹得陳硯舟外套下擺輕輕一蕩。他站在文化沙龍門口,手指在背包帶上滑了一圈,隨即松開。
趙宇正低頭整領帶,眉頭皺著,像是在琢磨什么難啃的合同條款。他抬頭看見陳硯舟,表情松了半寸:“來了?走吧,孫浩已經在里面了。”
陳硯舟沒說話,只是上前一步,順手接過趙宇脫下的西裝外套,動作自然得像已經做過十幾次。他低聲問:“孫總喜歡聊什么?地產?文創?還是……酒?”
趙宇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你倒是會來事。”他掃了眼陳硯舟洗得發白的袖口,語氣緩了些,“別整虛的,他就愛聽干貨,但也不能太沖。你知道我說什么。”
“明白。”陳硯舟點頭,“捧著人說事,說著事立人。”
趙宇看了他一眼,沒接話,但腳步明顯輕快了幾分。
兩人穿過前廳,燈光從暖黃漸變為深棕,音樂也從爵士轉成了古琴。走廊盡頭是一扇雕花木門,推開后,屋里三五個男人圍坐一圈,紅酒在杯中晃出暗紅光澤。中央那人穿著挺括的西裝,袖扣閃著微光,正是孫浩。他靠在沙發扶手上,手里一杯酒,眼神不動聲色地掃過來。
“老趙,帶新人?”孫浩聲音不高,卻讓整個房間安靜了一瞬。
“我公司最近搞了個文旅項目,多虧小陳幫忙理清思路。”趙宇拍了拍陳硯舟肩膀,力道比平時重,“這小子,腦子靈,不浮夸。你要年輕那會兒,也就這樣。”
陳硯舟笑了笑,把外套遞給服務生,然后從包里抽出一份薄冊子,雙手遞上:“孫總,這是我對夜店那次活動的一點復盤,主要是數據層面的觀察,您要是有興趣,可以隨便看看。”
孫浩接過冊子,翻了兩頁,忽然抬眼:“聽說你幫老趙解決了夜店危機?怎么解決的?”
房間里瞬間安靜。
趙宇端起酒杯,眼角微微挑起,等著看戲。
陳硯舟依舊笑著,語氣平穩:“不是我解決的,是趙總決策果斷。我只是提供了客流熱力圖和消費時段分析,幫著劃了幾個重點區域。”
趙宇眉毛動了動,端酒的手頓了一下。
“哦?”孫浩合上冊子,放在腿上,“那你當時覺得,問題出在哪?”
“不在營銷,也不在場地。”陳硯舟說,“在‘身份感’。”
“嗯?”孫浩身子往前傾了半寸。
“來的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潮牌、聽獨立音樂、拍照要濾鏡。可店里放的是電音串燒,服務員喊‘歡迎光臨帥哥美女’,墻上還貼著十年前的明星海報。”他頓了頓,“他們不是來消費的,是來‘打卡人設’的。結果發現這地方根本不認得他們是誰。”
孫浩笑了,把酒杯放下:“繼續說。”
“所以我提了個想法——文化項目現在有兩個極端。要么太老,搞得像非遺展覽,年輕人進去五分鐘就想走;要么太潮,全是霓虹燈和機械臂調酒,熱鬧三天就沒人記得。”陳硯舟語氣不急不慢,“真正缺的,是一個能長大的品牌。”
趙宇插嘴:“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概念啊,小陳。”
“不虛。”陳硯舟轉向孫浩,“我總結了三點——第一,故事資產化。”
“什么意思?”
“比如江川本地有個傳說,說百年前有位畫師在城南畫墻,一夜之間整條街都活了。這事沒人當真,但我們可以把它做成ip,授權給潮牌、游戲、甚至劇本殺。不是講傳說,是讓傳說變成能賺錢的東西。”
孫浩點點頭。
“第二,反向文化輸出。”陳硯舟接著說,“現在年輕人反感‘教育式’傳統文化。但如果你讓他們覺得穿漢服很酷、聽古琴像在聽黑膠、抄經文是為了發朋友圈配文案,那他們反而會主動靠近。關鍵不是傳承,是讓他們覺得自己很‘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