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偵隊的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陸時衍將三份尸檢報告和現場勘查記錄平鋪在桌面上,指尖劃過趙宏遠頸部的勒痕照片、趙文博(趙宏博兒子)墜崖處的護欄斷裂痕跡圖,以及趙文婷(趙宏博女兒)體內毒素檢測報告,聲音低沉而堅定:“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趙家三起命案均為人為策劃,絕非意外,更不存在所謂的‘詛咒’。”
參會的警員們紛紛點頭,趙剛拿起趙宏遠的尸檢報告:“陸隊說得對。趙宏遠的呼吸道內無明顯煙灰殘留,說明火災發生前已窒息死亡,頸部皮下組織有輕微出血,符合勒殺特征,只是后續火災破壞了部分痕跡。助燃劑檢測顯示為工業酒精,且在書房門框處發現了人為潑灑的痕跡,縱火者顯然是有備而來。”
“趙文博的墜崖現場也有重大發現。”另一位負責山地勘查的警員補充道,“墜崖處的護欄螺絲有被撬動的痕跡,螺絲表面的劃痕新鮮,且殘留著少量金屬打磨粉,說明是近期被人為破壞的。我們還在護欄下方的草叢中找到了一枚特殊的扳手,上面沒有留下完整指紋,但提取到了微量的硅樹脂,可能是兇手佩戴的手套殘留。”
陸時衍的目光落在趙文婷的尸檢報告上:“心臟毒素檢測結果顯示,她體內含有微量烏頭堿,這種毒素發作時癥狀與急性心臟病極為相似,普通人很難察覺。但烏頭堿毒性極強,微量即可致命,且不易通過常規體檢檢測,兇手顯然對毒物特性和人體生理結構有一定了解。”
“三起案件手法不同,但目標明確,都是趙家核心成員,且作案時間集中在一周內,顯然是同一伙人或同一人策劃的連環謀殺。”蘇清圓坐在角落,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結合《秋山蕭寺圖》中的暗號和‘玄鐵齋’的標識,兇手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掩蓋古董走私的秘密,或者奪取趙家掌握的‘玄鐵齋’相關線索。”
陸時衍頷首,認同她的判斷:“趙宏博被捕后,我們一直在審訊,但他對‘玄鐵齋’的核心情況守口如瓶,顯然是在忌憚什么。現在他的家人接連遇害,不排除是‘玄鐵齋’用殺人滅口的方式,警告趙宏博不要亂說話,同時也能趁機奪取趙家的古董資源和隱藏的秘密。”
“可‘玄鐵齋’的人怎么知道趙家藏著秘密?”有警員提出疑問,“而且他們怎么能在短時間內接連作案,還偽裝得如此天衣無縫?”
“這說明‘玄鐵齋’在趙家內部或身邊安插了眼線,甚至可能有趙家的熟人參與其中。”陸時衍眼神銳利,“趙宏博從事古董走私多年,身邊必然有不少利益相關者,不排除有人被‘玄鐵齋’收買,或者本身就是‘玄鐵齋’的成員。接下來,我們分三路行動:第一組繼續審訊趙宏博,重點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了解趙家與‘玄鐵齋’的具體關聯;第二組調查趙家的社會關系,尤其是近期與趙家有過接觸的人,排查可疑人員;第三組重新勘查三起命案現場,尋找遺漏的線索,重點排查是否有‘玄鐵齋’的其他標識或痕跡。”
部署完任務,陸時衍看向蘇清圓:“清圓,你對古董和‘玄鐵齋’的線索敏感度高,能不能再仔細研究一下《秋山蕭寺圖》和神秘碎片?或許能找到更多與趙家命案相關的線索。另外,你之前發現的‘玄鐵令’印章,我們已經聯系了考古專家,他們說這種印章在宋代確實存在,是某個秘密組織的信物,或許能通過印章的形制,找到更多關于‘玄鐵齋’的歷史資料。”
“好。”蘇清圓點頭,“我會盡快整理出畫作和碎片的詳細分析報告,另外,我想再去趙家老宅看看,火災現場雖然被破壞嚴重,但或許還能找到與古董相關的殘留痕跡。”
“我陪你一起去。”陸時衍立刻說道,“趙家老宅現在已經被封鎖,但現場可能還存在安全隱患,我跟你一起去更穩妥。”
當天下午,兩人驅車再次前往趙家老宅。與前幾天的混亂不同,此刻的老宅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值守的警員看到陸時衍,立刻放行。走進老宅,燒焦的氣味依舊濃烈,斷壁殘垣間散落著各種雜物,陽光透過破損的屋頂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趙宏遠的書房是縱火點,我們重點勘查這里。”陸時衍帶著蘇清圓走到書房位置,這里的破壞最為嚴重,原本的書架已經燒成了焦炭,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瓷器碎片和燒焦的書籍殘骸。
蘇清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地上的灰燼,目光敏銳地觀察著每一件物品。她的指尖觸碰到一塊冰涼的碎片,拿起一看,是一塊瓷器的殘片,上面有精美的宋代官窯紋飾。“陸時衍,你看這個。”
陸時衍走過來,接過殘片:“這是宋代官窯瓷片,價值不菲,應該是趙家的收藏品。但奇怪的是,這塊瓷片的斷裂處很整齊,像是被人刻意打碎的,而且上面沒有明顯的火燒痕跡,可能是兇手作案時不小心碰掉的,或者是用來傳遞某種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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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圓搖頭:“不像傳遞信息,更像是兇手在尋找什么東西,不小心打碎了瓷器。你看,瓷片周圍的灰燼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說明兇手在縱火前,曾在書房里翻找過物品。”
兩人順著翻動的灰燼痕跡仔細勘查,在書房的角落,蘇清圓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暗格。暗格很小,只能容納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細微的絨布纖維。“這里應該藏過什么貴重物品,可能是古董,也可能是與‘玄鐵齋’相關的秘密文件。”
“看來兇手的目標確實是趙家藏的秘密。”陸時衍說道,“趙宏遠很可能把重要的東西藏在了這個暗格里,兇手殺人后,找到暗格取走了物品,然后縱火毀尸滅跡。”
蘇清圓繼續在暗格周圍勘查,在暗格的內壁上,她發現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劃痕,像是某種符號的殘留。“這里有個痕跡,可能是藏在暗格里的物品留下的。”她拿出手機,用微距模式拍下劃痕,“這個劃痕的形狀,和神秘碎片上的紋飾有幾分相似。”
陸時衍湊過去查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確實很像!難道暗格里藏的就是神秘碎片的另一部分?或者是與‘玄鐵令’相關的信物?”
“很有可能。”蘇清圓點頭,“趙家祖輩曾參與古董盜墓,說不定當年他們盜掘宋代古墓時,不僅得到了《秋山蕭寺圖》,還得到了‘玄鐵令’的一部分,也就是神秘碎片。‘玄鐵齋’的人知道后,一直想奪取,現在終于找到了機會。”
兩人繼續在老宅里勘查,沒有再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離開老宅時,值守的警員遞給陸時衍一份名單:“陸隊,這是近期與趙家有過接觸的人員名單,我們初步排查了一下,其中有三個人嫌疑較大。”
陸時衍接過名單,上面寫著三個人的名字:張啟明,趙家的古董生意合作伙伴;李管家,在趙家工作了二十年的老管家;沈慕言,近期與趙宏博有過古董交易的古董商。
“沈慕言?”蘇清圓看到這個名字,心中一凜,“他怎么會和趙宏博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