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起身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孟儒卻忽然?說道:“演員為角色服務(wù)。小江,你臉上?的繃帶會?影響神態(tài)情緒向觀眾的傳遞,再者你上?去是做教學(xué)?式的演示,不好讓學(xué)?員們?猶抱琵琶半遮面,看得依然?半懂不懂吧?”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嘲弄。
這話可就太得罪人了。
但得罪歸得罪,反正是得罪得起的。
江逾白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淡漠神情:“是嗎?”他已經(jīng)站起了身,本就身高傲人,此刻姿態(tài)更是有些……居高臨下。
他看著孟儒稀薄的發(fā)頂,像是在?看一只猛撞南墻的傻麅子。
孟儒愣了兩秒,不知道為什么竟有些心虛起來,這股心虛很快轉(zhuǎn)換為怒意,一個落魄的毛頭小子,哪里?來的底氣。
“這是自然?。”
江逾白無所?謂這個,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反倒是溫向雪露出了幾分焦急的神色,她想要開口打斷,可她雖然?背景不錯,但在?這里?是沒?有什么插話的分量的。
而且,江逾白看上?去并沒?有拒絕的意圖。
青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緩慢揭開了纏在?自己右臉的繃帶。
距離硫酸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月,但是他的傷勢依然?沒?有好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換魂的緣故,還是兼職太多,亦或者是更深層次的緣故……
總之傷口依然?是尚未愈合狀態(tài)。
在?出發(fā)之前邢和璧給他換藥的時候,邢和璧還在?吐槽說是不是醫(yī)院的藥有問題,怎么都這么久了還不見好,看著還惡化了一樣。
江逾白當(dāng)時心虛的沒?有回答。
那?一小部分黏連著棉紗,透著一點血色,宛如殘陽血照,光是看著都能感?覺自己的臉好像也在?疼了。
江逾白給自己化妝的時候,僅僅只是均勻了一下膚色,遮了一下瑕,嘴唇都是正常的淺粉色。
這導(dǎo)致他面上?素淡,如遠(yuǎn)山朦朧的邊際線,都是素面不留痕的。
偏生了一輪斜陽,艷麗極了。
江逾白神態(tài)寡淡,與鮮艷的傷口產(chǎn)生了某種詭異的矛盾。
矛盾,卻又和諧。
眾人本來也就都在?看著他,這會?兒大場面上?安靜得很。江逾白摘下負(fù)累之后,便起身從導(dǎo)師席位上?了學(xué)?員舞臺。
大家四散給他讓開發(fā)揮的空間。
于是孔乙己從門口處進(jìn)來,因著身上?有傷,所?以走路姿態(tài)偶有遲滯,只是很不明顯。他脊背像只驕傲的公雞一般挺拔,徑直便到了柜臺前,一把排出九文大錢,一字劃開。
手上?撥弄著錢,視線也在?盯著錢。
依依不舍有嗎?
有一些吧。
孔乙己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帶著幾分豪情萬丈之感?:“溫兩碗酒,一碟……”他話說到一半,似乎是里?間傳出來了什么聲音,忽然?就抿了一下嘴唇:“茴香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