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橋西村一片民風彪悍,怕是比第?一家要難上許多。”
郭岡一笑,對于江鳴小小年紀便能周全行事很滿意:“此番出?行,說著簡單,卻是丟了命都?是可能的。”
“你兄長還真是狠心,就?叫我帶著你來了,一點?沒有個愛護幼弟的樣子。”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能同郭先?生學人情世故,這?叫朝問道,夕死可矣。再者,郭先?生宏圖未展,必然是惜命的,我又何須擔憂自己的小命?”江鳴回答的理所當然。
郭岡腹誹,難怪這?小子這?么討王之喜歡,馬屁真是一套一套的:“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這?話能是這?么說的嗎?”
江鳴卻是一副認真的倔強神?情。
郭岡心中難免有幾分熨帖。
其實江鳴說的也有一部分實話,他見過兄長是如?何煽動王之造反的,那是動之以?利。
雙方一拍即合,后續南洋之行中,江逾白的操作同樣如?此。
郭岡卻是給了他一個新的視角,那就?是曉之以?情,語言的藝術。他始終把為?民起義的高帽架在這?些農村漢子們的身上,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什么好人一樣。
江鳴入城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不少非義之舉的。
郭岡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是不易。
他還從一開始的一個高高在上的讀書人的形象,而后變成?“我們”中的一員,為?了加強“我們”之間的共同感?,郭岡拿出?了一個可以?同仇敵愾的敵人。
一條邊界,就?這?樣誕生了。
江鳴因為?是局外人,所以?看的更加清晰。
清晰的是什么,盡管廳中農民人多勢眾,還有武器在手,但他們壓根就?沒有把握住這?場談話的主?動權。
這?些農人的喜怒全都?在被郭岡輕而易舉的調動著——這?是一種可怕的、無?形的語言武器。
說實話,哪怕江鳴是局外人,都?有那么幾個瞬間差點?被郭岡帶著一起跑了。
“你在想什么?”郭岡問。
江鳴回神?,指向了路外:“我在看那些人。”
“都?是女子,江南女子善女紅,我們的織造司剛巧差人手,運貨的船到江南來剛好空了,不如?帶些她們回去,想必能解兄長的燃眉之急。”
郭岡這?才注意到這?些麻木的女人,她們先?前都?是人間煉獄背景板中的一員,他自然是無?暇留意的。
江鳴這?么一提,此事的確有可操作的空間,想著江逾白讓這?小子跟著自己出?來就?是鍛煉來的。
郭岡索性大手一揮:“你是個會憐香惜玉的,既如?此,此事你就?去辦吧,只是別捅了婁子。”
“我可不會和你兄長有任何隱瞞。”
“謝郭先?生。”江鳴揚起了個誠懇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1】“章江南下小蓬瀛,洪水頻連數十城。天官莫謾譚災異,海若井蛙俱眼明。”出自符錫《大水遣悶絕句四首·其三》
第130章爭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