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若躊躇滿志地離開了。
他沒有發(fā)現(xiàn),妻子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
他如今滿心都在想著,馬太太那么喜歡玉櫻,馬公子顯然也傾心于玉櫻,說不定真的有望促成這門婚事?既然妻子都說了她不介意,那他就無須擔(dān)心妻子與長女不肯配合,會破壞他與馬家聯(lián)姻了。
就算馬家介意玉櫻是庶出,事情也不難解決,只需要把玉櫻記到妻子名下,便可充作嫡女了。為了女兒能嫁得順心如意,寇姨娘必定不會反對。
他離開了正院,守在抄手游廊下的素影走進(jìn)了正屋,向主母肖夫人賠罪:“夫人,方才老爺攔下了奴婢,喝令奴婢不得將夫人之命傳令下去,奴婢不敢違命……”
肖夫人這時(shí)候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沒事,人在屋檐下,誰能不低頭?你如今還在這府里做丫頭,自然要讓他三分,不然就要白受罪了。”
素影憂心忡忡:“老爺不許夫人派人去搜尋那禇老三,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呢?”她是肖夫人的心腹大丫頭,說話行事自然是站在肖夫人與肖玉桃這一邊的。
肖夫人冷笑了一聲:“我只要不是以興云伯府的名義,派人四處搜人,老爺是不會管我的。其實(shí)我已經(jīng)不想將玉桃許配給馬家子了,就算驚動了馬家又如何?他們不肯做親更好。我兒雖嫁不了馬家,我也不想這門親事便宜了旁人!”
素影遲疑:“可夫人方才不是跟老爺說……”
“說我愿意將庶子庶女記在名下,以庶充嫡么?”肖夫人嗤笑,“這話不過是說來好聽罷了,反正老爺只是一廂情愿,太夫人與寇姨娘是不會答應(yīng)的。”
庶子肖玉榮剛出生的時(shí)候,肖君若就想過要將他記在正室名下,充作嫡子養(yǎng)育,免得將來他立下功勞,得以承襲父親留下來的爵位后,獨(dú)生愛子卻因?yàn)槭鞘觯鵁o法被朝廷立為世子。
且不說肖君若能否將父親留下的興云伯爵位再襲一代,他這個(gè)想法就天真得很。不但肖玉榮的生母寇姨娘反對,就連肖君若的母親興云伯夫人,都拒絕接受這個(gè)安排。
興云伯夫人還一度誤會是兒媳慫恿兒子以庶充嫡,曾指著肖夫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說她生不出兒子,就想搶別人的親骨肉,實(shí)在太過冷酷無情了,云云。
當(dāng)時(shí)肖君若根本不敢站出來說那都是他的主意,竟唯唯諾諾地,默認(rèn)了這件事確實(shí)是妻子給他出的主意。如今過去了好幾年,他又再生出以庶充嫡的想法,當(dāng)真以為母親和愛妾會為了肖玉櫻的婚事改變主意么?
不可能的。
興云伯夫人本是商家女,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都是因?yàn)榧藿o了興云伯這位開國伯爺。她心里就盼著親姐妹所出的外甥女寇姨娘能生下興云伯府未來的繼承人,讓伯府世世代代都擁有魯家的血脈,肖魯兩家永世共享富貴。
如今眼看著肖玉榮就要長成,肖玉櫻也有望嫁進(jìn)后族高門了,興云伯夫人與寇姨娘怎么可能讓肖夫人摘了桃子?!她們越發(fā)要以為這是肖夫人的陰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shù),說服肖君若改主意的。
肖夫人在興云伯府待了這么多年,不知受了婆婆與丈夫小妾多少的氣,猜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了。她還挺想看到肖君若被母親與愛妾駁回來時(shí)的表情的。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就算興云伯夫人與寇姨娘最終被肖君若說服,甚至是不得不屈從肖君若的安排,答應(yīng)了將庶子庶女記在正室名下,肖夫人也不擔(dān)心,這門親事當(dāng)真會便宜了肖玉櫻。
馬太太是個(gè)很看重嫡庶的人。別看她將肖玉櫻夸到了天上,肖夫人此前曾經(jīng)試探地問過,她兒子跟肖玉櫻相處得那么愉快,天天膩在一起,是不是該早些定下一家人的名分?也省得外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