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不敢再多言了。
她忍不住懷疑,如果自己方才沒有招惹薛綠,對方是不是就不會說出這么可怕的猜測?哪怕薛綠心里對興云伯府起了疑心,只要她不把話說出來,所有人就可以當作沒這回事。
孫嬤嬤是不相信主家會與春柳縣衙的慘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的,多半就是那幫拐子不好,有眼不識泰山,錯將薛綠當成了目標,薛綠只是誤會,才疑心上興云伯府而已。等到事情澄清,薛綠就會打消懷疑了。
可如今薛綠既然把懷疑說出了口,興云伯府無論如何也不能當作沒聽見了。肖夫人本身就與謝家關(guān)系莫逆,今日她的獨生愛女又被同一伙拐子綁架,受了許多罪,連婚事都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她絕對會堅決將此事調(diào)查到底的!
孫嬤嬤想起伯府里的太夫人,還有寇姨娘那對母女,便忍不住冒冷汗。她都不知道回府后要如何向太夫人交代了,但愿寇姨娘和二小姐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蠢事,被夫人和大小姐抓到把柄,否則,事情真的很難收場!
老爺是絕對不會樂意自家被卷進春柳縣的慘案中去的。他還想要回朝起復(fù),重振興云伯府的往日榮光呢!大事還未成,他怎能背上那樣的污名?!
孫嬤嬤坐立難安,眼看著肖夫人母女開始布置竹林后方的小屋這個“犯罪現(xiàn)場”,并且下令知情人封口了,便按捺不住,主動請纓:“老奴去把派出去的人都叫回來吧?就說夫人在廟里找到了被困的大小姐,所有人都被騙了!”
肖夫人見她上道,也無意為難婆婆身邊的心腹:“既如此,就麻煩嬤嬤了。等我們在廟里布置妥當,就會回府去的。”
孫嬤嬤又問:“太夫人和老爺在府里想必也正在為大小姐擔心,不如打發(fā)個人回去,告訴他們大小姐已經(jīng)找到了,并沒有離開娘娘廟?”
“也好。”肖夫人想了想,“就告訴他們,有人給玉桃下了迷藥,把她捆起來丟進了娘娘廟角落里荒廢多時的舊屋,又故意誤導(dǎo)所有人,讓我們以為玉桃被拐,鬧得沸沸揚揚的,只怕接下來就該有流言傳出了,請老爺幫忙盯著些。”
若肖君若親自出手,“流言”還是傳開了,那就不是肖夫人與肖玉桃的責任了。背后指使者固然是罪魁禍首,肖君若本人也需得反省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行。
孫嬤嬤干笑著應(yīng)聲,退出禪房,便火速去尋自己的手下了。她還是親自回伯府報信吧,免得傳話的人說不清楚,讓寇姨娘誤以為還有空子可鉆。
肖夫人目送孫嬤嬤離開,臉上露出一個冷笑。
她對薛綠的態(tài)度則截然不同,十分熱情親切:“薛姑娘,午時已經(jīng)過了好一會兒,你今日為了救玉桃,都沒顧得上吃午飯,一定餓了吧?我已經(jīng)吩咐過廟里的人,讓她們給你準備了幾樣素點,你先墊墊肚子吧?”
薛綠微笑著謝過肖夫人。她確實挺餓的,早就想要找點東西吃了。只是薛長林還沒回來,她還不能告辭。娘娘廟里的人正忙活,估計也沒功夫做什么齋飯。能有素點吃,那就再好不過了。
肖玉桃在母親的勸說下,打消了親自到竹林后方的禁足小屋轉(zhuǎn)一圈的念頭。造假的事,自有旁人去做。她受了傷,頭發(fā)衣裳都狼狽得很,應(yīng)該趕緊重新梳洗穿戴好,才能偽裝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回家。
至于她今日都“經(jīng)歷”過什么,她可以回家后再私下跟家人說去。
肖夫人的心腹大丫頭素影把肖玉桃的心腹大丫頭叫了過來,告訴她方才都發(fā)生過什么。肖玉桃為了保住身邊的人,寧可犧牲自己的名節(jié),與孫嬤嬤懟到底,把她的心腹大丫頭感動得不得了,恨不得為主人上刀山,下火海。
肖玉桃用不著丫頭為她舍命,不過眼下她得盡快重新梳洗妥當,就需要丫頭幫忙了。
主持親自過來安排薛綠去了另一間禪房歇息,命人送上了上等好茶和精致的素點,甚至還陪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招待得十分殷勤。薛綠也知道今日之事對娘娘廟來說是無妄之災(zāi),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