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謝管家還是靠譜的:“夫人,肖夫人就算分心替我們家操勞一二,也不會妨礙了肖大小姐的婚事。肖家與人議親一年多了,如今才要定下來罷了,怎會輕易有變故?肖老夫人更沒理由著惱。”
謝夫人卻緩緩搖頭:“若是興云伯還在世,我自然沒什么可擔心的。可如今肖家當家的是肖君若與他的母親,我實在不敢奢求太多……
“耿大將軍若是鐵了心要與我們家過不去,肖家如何會是他的對手?肖君若還巴不得攀上高枝,好謀求再襲一代爵位呢。他不是他夫人,不會為了我們家拼命的。”
她低頭看向手中寫好的信:“老謝,若是肖家當真畏懼耿大將軍威勢,不肯伸手相助,你千萬記得勸肖夫人,不要執著,不要讓自己牽連進去。
“雖說皇上與朝中重臣都清楚老爺的忠心,可保不住他們如今更看重耿大將軍,萬一他們決定要顛倒黑白,謝家還不知道會是什么下場。
“我大不了就跟著老爺去了,可雪律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我只盼著肖夫人到時候能庇護他一二,別叫旁人當真欺負了他去……”
謝夫人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謝管家只覺得滿心愴然,也跟著紅了眼圈,心中更有無限憤恨:“耿大將軍為何非要包庇那兇徒?!我們老爺是東宮舊屬出身,對孝康皇帝與當今皇上再忠心不過了,怎么也不可能依附燕王啊!”
謝夫人哽咽道:“除了那件事,再沒別的緣故了。我也沒想到,堂堂耿大將軍,竟是如此小雞肚腸之人……”
“那件事?”謝管家似乎立時想到了什么,越發悲憤不平,“若只是為了那一句話,耿大將軍就坐視老爺被害,足可見老爺沒有看錯他,他本就不是什么忠良帥才!”
謝夫人含淚擺手:“不必再提了,多說無益。你把信拿去,路上小心。無論結果如何,都盡快趕回來吧。若能遇上雪律,也勸他冷靜,先把老爺后事辦妥了要緊。”
謝管家郁悶地應了聲,把信收好,又想起一件事:“夫人,要不要……給李駙馬也寫一封信?您與大名公主素來交好,說不定李駙馬會愿意幫忙呢?
大名公主駙馬李堅如今是討燕大軍的左副將軍,地位只在耿大將軍之下。若是他愿意為老爺說句公道話,就算耿大將軍威勢再大,也不能一意孤行吧?
謝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試試吧。只是駙馬與老爺一向交情平平,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出面……”
她提筆展紙,又寫起了第二封信。
薛綠在屋外聽到這里,猜到他們說的“李駙馬”應該就是大名公主的駙馬李堅,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愁。
謝家的人脈確實很廣,而這位駙馬也確實身份顯赫、有權有勢。
可滹沱河之戰就在眼前了,李駙馬正是在滹沱河之戰中兵敗被俘,因傷勢過重,死在押送途中的。
謝家既然有這一層人脈,為何此前不用呢?
拖到今日才寫信求助,怕就怕謝夫人這封信還沒送到李駙馬手中,他就先做了燕王俘虜,什么忙都幫不上了。
薛綠嘆了又嘆,越發盼著謝詠趕緊到達春柳縣了。
謝家沒個靠譜的人做主,是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