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為他過去表現(xiàn)出來的假象,就對他心存妄想,就怕以后會被他利用得死無葬身之地!
薛綠低下頭,力勸大伯父拋開對石寶生的妄想:“不管是因為什么理由,他既然已經(jīng)負(fù)了師恩,我就不能再指望他什么了。
“他父母要他棄我們薛家而去,他沒有半點(diǎn)猶豫地照辦,連恩師入土,他都沒來上一炷香,難道我們還能讓他違背父母之命么?
“還不如趁著我如今有重孝在身,以此為名,與他退了婚約,從此各自安好,互不相干,還更省心些。”
薛德民想想也是,又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這么辦吧。不過,若是他愿意悔改,他父母也不再胡攪蠻纏,你也可以寬容些。說到底,他畢竟是你父親為你千挑萬選出來的夫婿,總比陌生人強(qiáng)。”
侄女兒總是要嫁人的。
薛綠沒有反駁大伯父的話。不曾見識過石寶生真面目的薛德生,哪里知道那是何等狠毒的白眼狼?有些事,不曾親眼目睹,他是不會想到的。
薛綠面上不露異樣,只低聲道:“大伯,我打算先去縣里探望謝夫人,打聽一下朝廷的消息。只要爹爹不曾蒙上污名,我便設(shè)法從縣衙辦幾張路引,好盡快出門找石家人。
“哪怕我不想再與他家打交道了,石寶生當(dāng)日帶走了我爹的,也是要收回來的,還得要他家正式寫下退婚文書,省得日后說不清楚。
“只是侄女年輕,又不曾獨(dú)自出過門,心里沒底。能不能請大伯到時候陪我走一趟?就算石家父母胡攪蠻纏,仗著長輩的身份欺負(fù)我,也有大伯能替我撐腰。”
薛德民忙道:“這是當(dāng)然的,大伯還能讓你一個孩子獨(dú)自去跟石家理論不成?放心,到時候大伯帶著你哥哥們陪你同去。就算他家人多勢眾,你也不用怕。”
他又問:“只是石家人消失無蹤,你可知道他們?nèi)缃裆碓诤翁帲俊?/p>
薛綠點(diǎn)頭:“爹爹在世時,曾經(jīng)跟石寶生說過,哪些地方會比較太平,適合戰(zhàn)時避難。就算石寶生如今對我爹避之唯恐不及,他本見識淺薄,想來也不至于將我爹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專往那些不太平的地方去。
“我們只需在渡口尋人打聽,知道石家雇的船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就大概能猜到他們往哪兒去了。”
薛德民撫須點(diǎn)頭:“如此再好不過。回頭我就讓你二哥去渡口打聽。先前他去渡口找石寶生時,沒料到石家人會走,只當(dāng)石寶生真是尋他父母商量去了。
“等他聽說石家人離開的消息后便慌了神,急急回來報信,竟沒多打聽幾句,實在粗心。這回得多囑咐他兩句才行。”
薛綠屈膝謝過大伯的幫助,又約好了明日出門的時間,便告辭出來。
奶娘在院子里等著她,面色發(fā)白,一臉的憂心忡忡。見到人了,她忙拉著薛綠往家走。
剛進(jìn)家門,奶娘匆匆關(guān)上大門,都沒來得及進(jìn)屋,便急急拉過薛綠說話:“姐兒,你方才說的是真的?你真打算跟石家哥兒退婚?!”
薛綠知道奶娘是關(guān)心自己,但有些話她必須提前說清楚:“奶娘,你也看到了。我爹對石寶生何等恩重?可他一聽說我爹出事,連前來吊唁都不肯,轉(zhuǎn)頭就跑了,還卷走了我爹托付給他的所有。這是一個正人君子該干的事嗎?!
“這樣的人根本無法依靠。不趁早退了婚,要回爹爹的遺物,從此與他家老死不相往來,難道我還要與這等白眼狼糾纏不清么?!”
“可是……”奶娘欲言又止,“石家哥兒是老爺為姐兒千挑萬選的夫婿。若是退了婚,姐兒將來可怎么辦呢?興許這里頭有什么誤會。
“石家哥兒怕被老爺連累成了逆黨,方才跑的。如今老爺不是沒被定罪么?姐兒跟石家人說清楚,他家就不需要害怕了。這婚約……還是別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