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地下三層的特別會見室,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一個精心打造的無聲囚籠。
四壁是特制的吸音材料,頭頂是毫無溫度的無影燈,將房間中央那張冰冷的金屬桌子和兩把固定的椅子照得無所遁形。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純粹,不帶一絲煙火氣。
祁同偉站在單向玻璃后,面無表情地看著里面那個焦躁不安的身影——趙瑞龍。
不過一夜之間,這位曾經在漢東省可以呼風喚雨的趙家公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昂貴的定制西裝換成了灰藍色的囚服,頭發凌亂,眼窩深陷,嘴唇因為缺水而起皮,不停地舔舐著。
他坐在那把硬邦邦的椅子上,手指神經質地敲打著桌面,眼神時而絕望,時而兇狠,時而又是全然的恐懼。
祁同偉對著麥克風,聲音經過處理,冰冷地傳入室內:
“人快到了。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想清楚,什么該說,什么能換你的命。”
趙瑞龍猛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我要見陸則川!只見他!別人來了,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祁同偉冷哼一聲,不再回應。
幾分鐘后,會見室厚重的隔音門無聲滑開。
陸則川走了進來。
他依舊是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裝,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步伐沉穩,仿佛踏入的不是一間囚室,而是某個尋常的會議室。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趙瑞龍,在那雙充滿渴求與恐懼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在對面坐下。
沒有寒暄,沒有試探。
“你只有十分鐘。”
陸則川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直接粉碎了趙瑞龍可能殘存的任何討價還價的幻想,
“說出你的條件,交出我要的東西。”
趙瑞龍喉嚨滾動了一下,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仿佛怕慢一點就會失去勇氣:
“賬號和密碼我可以給你!瑞士聯合銀行,戶名是‘GoldendragonLimited’,密碼是沙瑞金他老娘生日加他第一任老婆忌日,反向排列!”
他死死盯著陸則川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到一絲波動,但對方的目光深不見底,毫無反應。
“還有呢?”陸則川淡淡地問。
“還有……還有我知道沙瑞金通過這個賬戶,給鐘家那個老不死的孫子洗了多少錢!至少這個數!”
趙瑞龍顫抖著伸出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