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要是管不住嘴,逼趙總走到最后那一步……那就大家一起完蛋,看誰更難看!”
房門“咔噠”一聲沉重落下,死寂瞬間吞噬了房間,只剩下她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嗚咽。
她掙扎著坐起身,顫抖的手指徒勞地試圖攏住已成碎布的襯衫,遮掩住滿身的狼狽與冰冷的空氣。
清冷的月光從窗簾縫隙滲入,恰好照亮床頭柜上手機突然亮起的屏幕。
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每一個字都淬著冰冷的毒:
“管好侯亮平的嘴!權衡輕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若不好過,鐘家和侯亮平一個都別想逃!——趙。”
鐘小艾顫抖著拿起手機,指尖冰涼刺骨。
她死死盯著那行字,尤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白日里陸則川冰冷的警告——“鐘家再敢插手,黑料悉數奉上”——亦在耳邊回蕩。
一次本該舒緩身心的探親之旅,竟成了將她拖入無底深淵的噩夢開端。
她跌撞沖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將刺骨的冷水狠狠潑在臉上。
鐘小艾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磚上蜷縮了多久。
嚎啕的痛哭最終耗盡了她最后一絲力氣,喉嚨嘶啞,眼眶干澀刺痛。
但奇妙的是,當情緒的風暴徹底席卷而過,內心那片被摧毀的廢墟上,反而顯現出一種死寂的平靜。
極致的絕望像一桶冰水,澆熄了所有無用的慌亂和自憐,迫使她從一片狼藉中抬起頭。
“不能就這樣完了。”
“絕對不行。”
她撐著洗手臺,雙腿發軟地站起身。
鏡中的女人依舊狼狽不堪,但那雙剛剛還一片死寂的眼睛里,卻重新燃起一點微光,
那是冰冷燃燒的恨意,是被逼到絕境后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開始用冷水仔細清洗臉頰,用毛巾一點點擦干。
動作緩慢,卻異常穩定。她甚至梳理了一下糾纏打結的頭發。
做完這一切,她拿起手機。屏幕上那條來自“趙”的威脅短信依然刺眼。
但她沒有再流淚,也沒有憤怒地想要摔掉手機。
她極其冷靜地操作著手機——
不是回復,而是將這條短信,連同之前那個男人拍攝后留給她的部分的短視頻(她強迫自己冷靜地看著它,分析拍攝角度和背景),一并加密備份,并上傳至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云存儲空間。
然后,她刪除了手機本地的備份和發送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