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省委,沙瑞金辦公室。
氣氛壓抑得如同外面的天氣。
沙瑞金盯著電腦屏幕上加密信道里傳來的一條簡短信息,臉色鐵青。
信息來自他派去執行“非常規”調查的小組:
“該目標賬戶背景極為復雜,牽涉層級之高超出預期。”
“經查,林城縣委書記曾主導向該賬戶轉移巨額資金,但該賬戶并非其本人所有。資金流向隱蔽,經過多層復雜操作,最終接收方身份無法追蹤,線索至此中斷。”
另一條關于“封口”行動的消息,則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向了他——
“看守所內部管控已全面升級,祁同偉的親信二十四小時輪值盯防,我們的人根本無法接近目標。若強行行動,失敗概率超過九成,且極有可能暴露。”
沙瑞金猛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震得茶杯砰然跳起。
“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他低吼道,額角青筋隱現。
陸則川和高育良竟然把籬笆扎得如此嚴密!常規途徑久攻不下,特殊手段又屢屢受挫,此刻他竟像被困在鐵桶之中,處處碰壁。
就在這時,秘書神色慌張地推門進來,甚至忘了敲門:
“沙書記,剛……剛接到京城鐘老管家鐘福先生下榻酒店的電話,說……說鐘老先生突發疾病,入院治療了!鐘管家表示,原定與您的會面取消,他需即刻返京!”
轟隆——!
沙瑞金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脊椎猛然竄起,瞬間攫住了他的心神。
鐘老爺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危?
連鐘福都取消會面即刻返京?
他眼底驟然結霜。
這哪里是簡單的生病?
這分明是鐘家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了斷尾求生,徹底切斷與漢東的一切明面聯系,將他置于孤立無援的境地!甚至連最后一絲情面都不愿保留。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壓迫而來,仿佛連血液都凝固了。
失去了鐘家這座靠山,他獨自面對高育良和陸則川步步緊逼的合圍,勝算幾何?
答案不言自明。
然而,待秘書走后,沙瑞金眼底的波瀾卻驟然平復。
某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東西自深處浮現,取代了所有外露的情緒。
他竟低低地笑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面,仿佛在欣賞一出早有預料的好戲。
“好…好一個鐘家。”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聽不出半分惱怒,
只有一種棋手看見對手終于落下預期之子的玩味,
“棋至中盤,便如此干脆利落地棄子求存?倒是夠果決。”
他緩緩向后靠進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