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組織部那個電話!”他模仿著那虛偽的腔調,
“‘同偉同志,要正確理解,積極配合’……”
“我配合他祖宗!派人來摘桃子、奪權、架空我,還要我笑著把刀把子遞過去?做他娘的清秋大夢!”
最后,他幾乎是在咆哮,聲音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不是要督導嗎?不是要亂嗎?好!那就都別過了!”
“想把我祁同偉當軟柿子捏,當墊腳石踩?試試看!看看最后,是誰先被拖下水!”
他一拳狠狠砸向空中,仿佛要將無形中那個人的臉砸得粉碎。
手臂揮出的風聲里帶著他全部的恨與不甘。
可一番徒勞的發泄之后,那繃緊的力道卻突然松懈了。
他停下來,喘著氣,竟看著自己發紅的指節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起初有些茫然,繼而變得清晰,甚至帶著幾分自嘲的涼意。
“呵…呵呵……”他搖著頭,像是剛剛從一場大夢之中醒來,“我這是在干什么?村頭打架撒潑的野孩子嗎?”
空氣里只剩下他逐漸平靜的呼吸聲。
他緩緩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領,目光重新凝聚起來,恢復了以往的冷冽與掌控感。
“荒唐?!彼旖浅冻鲆唤z冷淡的弧度,“我是祁同偉。”
他不得不強壓怒火,應對來自各方的掣肘。他同樣清楚,這是沙瑞金在向他示威,也是在警告他站錯隊的后果。
他將情況再次緊急匯報給陸則川。
陸則川的回復依舊冷靜:
“頂住壓力,常規案件按他們要求的程序走,分散他們注意力。趙瑞龍案的核心進展和關鍵證據,直接向我匯報。人事問題,高書記正在協調。”
“收到!”
……
就在這各方角力日趨白熱化的時刻。
京城,西郊大院。
鐘小艾仿佛被軟禁了一般,活動范圍僅限于自己的房間和樓下的小花園,對外通訊受到嚴格監控。
家族的態度異常堅決,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勸導”她,陳明利害,逼迫她盡快簽署離婚協議。
她以淚洗面,精神幾近崩潰。
一邊是身陷囹圄、前途未卜的丈夫,一邊是生養她、卻冰冷如鐵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