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
冰冷的手電光束如同舞臺追光,將鐘小艾釘在圍墻下的陰影里,無所遁形。
她攥著那個冰冷的油布包裹,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而絕望地撞擊。
身后的腳步聲沉穩(wěn)逼近,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從容。
“鐘女士,夜晚風(fēng)大,還是回屋吧?!?/p>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帶一絲情緒。
完了。徹底完了。
鐘小艾閉上眼睛,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屈辱感席卷而來。
她所有的謀劃,所有的掙扎,在家族這座冰冷的巨獸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就在她準(zhǔn)備放棄,任由命運宰割時——
“等等?!?/p>
另一個略顯蒼老卻帶著威嚴(yán)的聲音從側(cè)后方傳來。
手電光束應(yīng)聲偏移開來。
鐘小艾驚愕地回頭,看到她的二叔,披著一件外套,不知何時站在了幾步開外的地方,臉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他揮了揮手,那名保衛(wèi)立刻躬身,無聲地退后了幾步,重新融入黑暗之中。
“二叔……”
鐘小艾的聲音干澀發(fā)顫,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意欲何為。
二叔沒有看她,目光掃過她手中那個油布包裹,眼神復(fù)雜難辨,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
“小艾,你很像你母親,外表柔弱,骨子里卻比誰都倔……也比你母親,更不惜福,更不懂事?!?/p>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斥責(zé),反而帶著一種奇怪的感慨。
“你以為你手里的東西,能換來你想要的自救和自由?”
他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譏誚,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太天真了。有些東西,是沾不得的。沾上了,就不是你想脫身就能脫身的?!?/p>
他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盯住鐘小艾:
“那天晚上,你偷偷打電話,真以為能瞞得過我們?”
“你打電話聯(lián)系的人,你以為他們真的在乎侯亮平的死活?在乎你的死活?”
“他們只想利用你手里的東西,作為攻擊我們鐘家的武器!事成之后,你對他們而言,就是一顆隨時可以丟棄的廢子!甚至為了永絕后患……”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其中的寒意讓鐘小艾不寒而栗。
“把這個東西給我。”二叔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
“今晚的事情,我可以當(dāng)做沒發(fā)生。你回房間去,安分守己。離婚的事情……暫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