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祁同偉,剛從邊境緝毒一線調(diào)回地方,任京州市公安局政保處處長。但這份“調(diào)回”并非榮光,而是梁群峰(梁璐父親)的又一次隱性打壓,
——此前他因拒絕梁璐的逼婚,被從省廳“發(fā)配”到偏遠鄉(xiāng)鎮(zhèn)司法所,靠拼著命緝毒立了二等功,才勉強回到市區(qū),卻始終被梁家人視為“不聽話的刺頭”。
更致命的是,他遠在農(nóng)村的老母親,因“兒子得罪權(quán)貴”,在老家被當(dāng)?shù)貝簞萘髲?fù)——宅基地被強占,老人出門還遭匿名威脅。
祁同偉多次向上級反映,卻因梁群峰的暗中阻撓,投訴石沉大海。
彼時,他得知時任省委書記趙立春要回鄉(xiāng)祭祖,而趙立春與梁群峰雖同屬漢東官場核心,卻存在權(quán)力制衡的微妙關(guān)系,
——對祁同偉而言,趙立春是唯一可能頂住梁家壓力、護住他家人的“破局者”。
祭祖當(dāng)天,祁同偉本是作為公安系統(tǒng)的安保人員隨行,并無主動攀附的打算。直到趙立春在祖墳前駐足,身邊人紛紛上前表忠心時,有個梁群峰的親信故意大聲調(diào)侃:
“有些人啊,連自家老人都護不住,還談什么為人民服務(wù)?”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在祁同偉心上——他看著遠處暗中監(jiān)視的梁家人,又想起電話里母親哽咽的聲音,突然意識到:
在絕對的權(quán)力面前,他的“硬氣”只會讓家人付出代價。
他才選擇“哭墳”,
而這一幕被有心人拍下,就成了他“諂媚”、“作秀”的證據(jù)。
然而“下跪”梁璐?
祁同偉的心猛地一陣抽搐,那是他心底最深、最不愿觸碰的傷疤。
梁璐…那個仗著父親是原漢東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梁群峰,就自以為可以掌控他人命運的女人!
當(dāng)年她看上了自己,用盡手段追求不成,便惱羞成怒。
是她父親梁群峰,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親自找他“談話”,言語間充滿了威逼利誘,
——要么順從梁璐,前程似錦;要么,就等著在基層派出所待到老死,甚至他遠在農(nóng)村、辛勞一生的父母,也可能發(fā)生“意外”……
他祁同偉,那時不過是個剛有點成績的小警察,拿什么跟盤踞漢東多年的梁家斗?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雨夜,在梁家那間奢華卻令人窒息的客廳里,梁群峰居高臨下的眼神,和梁璐志在必得的得意笑容。
那一跪,跪碎了他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尊嚴和驕傲。
那不是祈求愛情,那是屈辱,是在強權(quán)面前為了生存和渺茫前程不得不低下的頭顱!是為了保護身后那對老實巴交、指望他出人頭地的父母!
誰又真正懂他?誰又知道他每一次在梁家強顏歡笑的背后,藏著多少惡心和憤懣?誰又明白他后來近乎偏執(zhí)地追求權(quán)力,除了男人的本性使然,又何嘗不是一種對過去屈辱的瘋狂補償和對自身命運的抗?fàn)帲?/p>
如果沒有陸則川的空降…
祁同偉的思緒回到了那個節(jié)點。是陸則川的到來,像一把利劍,劈開了漢東鐵板一塊的局面,也給了他掙脫梁家陰影、真正憑本事立身的機會。
是陸則川的信任和放手使用,讓他得以在林城大展拳腳,用實實在在的、誰也抹殺不了的功績,贏得了今天的地位。
他祁同偉,真正靠過誰?梁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