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州市委大禮堂,氣氛詭異而凝重。
主席臺上方懸掛著“全市迎接紀檢監察‘天網’巡視工作動員部署大會”的紅色橫幅,臺下坐著全市各級黨政干部、國企負責人,黑壓壓一片,卻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姚衛東端坐主席臺中央,穿著筆挺的深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他面前放著厚厚的講話稿,語氣慷慨激昂,甚至帶著一種不合時宜的強勢:
“同志們!省紀委‘天網’行動,是對我們呂州工作的全面檢驗和有力促進!我們呂州的干部隊伍主流是好的,是經得起考驗的!我們要以最堅決的態度、最有力的措施、最扎實的作風,迎接這次巡視!”
他用力敲著桌子,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對于巡視組提出的問題,我們要照單全收,深刻反思,立行立改!但是!”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掃視全場,
“也要警惕個別別有用心之人,借巡視之機,誣告陷害,攪亂局面!對于這種人,市委的態度是明確的,發現一起,查處一起,絕不姑息!”
這番言論,與其說是動員,不如說是警告和表演。
他試圖在巡視組到來之前,強行統一口徑,壓制任何可能的異動,同時還在幻想著自己能夠掌控局面,維持他主政一方的權威。
臺下不少干部低著頭,眼神閃爍,心中各有盤算。誰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的自我安慰。
……
會后,暗流更加洶涌。
孫德海回到市公安局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了門。他臉上的橫肉扭曲著,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聲音狠戾如豺狼:
“喂,是我。‘黑狐’折了,但他手下那幾個知道礦上事情的‘硬茬子’,不能留了……對,做得干凈點,像上次一樣,制造礦難或者交通事故……記住,手腳麻利,絕對不能牽扯到我們!”
掛了電話,他眼中兇光閃爍。對他而言,暴力清除隱患,是維系自身安全和利益的唯一手段,兇殘早已刻入骨髓。
……
與此同時,錢永福沒回財政局,
而是方向盤一轉,駛向了市中心一處靜謐的高檔公寓。
他用贓款筑就的愛巢里,養著一只藝術學院的金絲雀。
門鎖輕響,那張青春嬌艷的臉龐便迎了上來,帶著公式化的甜美笑容。錢永福一言不發,近乎粗魯地將人攬進懷里,手熟練地探入單薄的衣襟。
女孩的身體微微一僵,旋即軟了下來,任由他動作。他將沉重的頭顱埋在那馨香的頸窩里,深吸一口氣,試圖用這濃烈的香水味蓋過腦中翻騰的焦灼。
“還是你這里清凈,”他聲音悶啞,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最近,煩得很。”
女孩溫順地依偎著他,纖細的手指在他后背輕輕拍撫,像在安撫一頭躁郁的困獸。然而在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眸深處,一絲冰冷的厭惡與算計一閃而過。
她清楚地感覺到,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更像一只驚弓之鳥。他許諾的庇護所,已然風雨飄搖。
她早已開始不動聲色地,將那些名貴珠寶和現金,轉移至更安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