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根樹枝,在圈里畫了兩道:“咱們柳鎮(zhèn)周圍的山,我昨天路過山澗時見過孔雀石,淺綠的一塊嵌在石頭里;錫石得讓漢子們找,就按‘灰石頭、帶亮斑’的模樣找,找到后做個記號,別弄錯了。”
蘇文趕緊點頭,摸出塊炭塊,在自己的粗布衣裳上畫了個綠圈、個灰圈:“記下來了!孔雀石綠、錫石灰?guī)Я涟撸尺@就讓趙大叔他們分幾個人去找!”
“第二步,冶煉。”二冬指著第二個圈,“得先搭個煉爐——用黃土和稻草混合,拍成半人高的圓爐,爐底留個小口當風口,爐壁中間留個洞當出銅口。”
他頓了頓,又補充:“然后把孔雀石和錫石砸成碎塊,按五份孔雀石、一份錫石的比例混在一起,放進爐里。爐子里燒硬木柴,得燒到火旺得發(fā)紅,最好讓兩個漢子輪流用皮囊往風口鼓風,把火催得更旺——大概燒兩個時辰,爐子里的石頭就會化成銅水,從出銅口流出來,用陶盆接著就行。”
“皮囊鼓風?”李二插了句嘴,“俺家有以前裝糧食的舊皮囊,剪個口就能用!”
“正好。”二冬笑了笑,“燒的時候得盯著,要是銅水發(fā)黑,就是火不夠旺,得接著鼓風;要是銅水發(fā)亮,像融化的銀子,就說明煉好了,趕緊接出來,別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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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把“五比一、皮囊鼓風、銅水發(fā)亮”幾個詞在嘴里念叨了好幾遍,生怕忘了。
“第三步,鑄造。”二冬指著第三個圈,“先做模具——用黏土捏成鑿子、錘子的模樣,中間留個空槽,槽的一頭留個小口當澆口。等黏土模具曬干,把煉好的銅水從澆口倒進去,晾半個時辰,黏土裂開,里面就是青銅工具了。”
他撿起塊光滑的石頭,在地上劃了個鑿子的形狀:“模具不用太精細,銅水冷卻后,用粗石把工具邊緣磨光滑,就能用了。剛開始鑄的工具可能歪歪扭扭,多練幾次就好了。”
蘇文看著地上的鑿子輪廓,又看了看手里的黑碎石,突然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二冬的肩膀:“二冬小爺,你這法子要是成了,你就是俺柳鎮(zhèn)的大恩人!俺這就去辦——先讓一半漢子找孔雀石和錫石,一半漢子搭煉爐,今天太陽落山前,保準把爐搭起來!”
“別急,還有件事。”二冬拉住他,“煉爐得搭在鎮(zhèn)外的空地上,離草垛遠些,別著火;找礦的漢子帶些粗布,把礦包好,別蹭得滿身綠灰;還有,銅水燙得很,接的時候用長木柄挑著陶盆,千萬別用手碰。”
“記住了!都記住了!”蘇文連連點頭,轉(zhuǎn)身就往鎮(zhèn)里跑,邊跑邊喊,“趙大叔!周老栓!都別分肉了,來鎮(zhèn)口集合!有大好事!”
李二也跟著往回跑,邊跑邊喊:“俺回家拿皮囊!拿完皮囊就去山澗找孔雀石!”
二冬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又看了看黑石山——陽光灑在黑色的礦石上,銀色的細屑閃著光,像是撒了把碎銀子。他撿起塊錫石的碎渣(早上路過山坡時撿的),放在手里掂了掂,嘴角彎了彎。
等青銅工具鑄出來,鐵礦能采、青石能鑿,路能修通,獸皮換糧的路能近一半,柳鎮(zhèn)的日子,真的要變好了。
沒一會兒,鎮(zhèn)里的漢子們都涌到了鎮(zhèn)口,趙大叔扛著斧頭,周老栓攥著木勺,一個個眼里滿是疑惑。蘇文站在石頭上,舉起手里的黑碎石,聲音洪亮得能傳到山那頭:
“大伙聽著!這不是普通石頭,是鐵礦!送到黑山西村,一文錢一斤!二冬小爺還教咱們鑄青銅工具,有了工具,咱們鑿石頭、修路都快!從今天起,一半人跟俺找孔雀石、錫石,一半人搭煉爐——等路修通、鐵礦賣了錢,咱們頓頓有肉吃,冬天不用挨凍!”
漢子們先是愣了愣,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喊聲——有人舉著斧頭喊“俺去找礦”,有人拍著胸脯喊“俺搭煉爐”,連平時最沉默的周老栓,都攥著木勺說要去和泥。
二冬站在人群外,看著漢子們扛著工具往山里走,看著蘇文拿著炭塊給大家畫孔雀石和錫石的模樣,突然覺得,這霧蒙蒙的柳鎮(zhèn),好像亮堂了不少。
風又吹過鎮(zhèn)口,帶著山澗的潮氣,也帶著漢子們的笑聲。二冬摸了摸懷里的野山楂,咬了一口——還是酸溜溜的,可這一次,甜意從舌尖,一直甜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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