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房子終于蓋好了。十間石頭房排成一排,屋頂蓋著茅草,煙囪立在房檐上,遠遠看去,像一排整齊的小堡壘。大屋也蓋好了,里面能放很多工具和煤。王木匠站在房子前,滿意地拍了拍手:“二冬,房子蓋好了,結實得很,刮風下雨都不怕。”
五特看著房子,心里一陣踏實。他從懷里摸出五兩銀子,遞給王木匠:“大叔,謝謝你,這是剩下的工錢。”
王木匠接過銀子,又拿出一兩,遞給五特:“這一兩你拿著,孩子們幫著干活,也該有工錢。”
五特連忙推辭:“不用,大叔,孩子們是自愿幫忙的。”
“拿著!”王木匠把銀子塞進五特手里,“你這孩子,太實誠。以后有活,還找俺。”
五特只好收下銀子,對著王木匠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大叔。”
當天晚上,五特帶著一家人來到新房子前。月光灑在石頭墻上,泛著淡淡的光。石頭摸著墻,感慨道:“二冬,這房子真結實,比咱們以前住的草屋好多了。”
趙氏看著房子,又看看山,這山光禿禿的能干啥啊?林晚說:“是啊,以前我們村子都不要這樣的山。
五特把最后一塊銀子塞進王木匠手里時,天邊的晚霞正把石頭房染成暖紅色。王木匠推著不肯收,五特卻攥著他的手腕往他布兜里塞:“大叔,這銀子您必須拿著。二十多個兄弟干了半個月,屋頂的茅草捆得比別家緊實,地基挖得比尺子量的還平,這是該得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王木匠嘆了口氣,不再推辭,只是從兜里摸出個青銅小刨子,塞給四冬:“這玩意兒給你,以后想學刨木頭了,就來找大叔。”四冬攥著小刨子,木柄被磨得光滑,他仰頭笑:“謝謝王大叔,俺一定學!”
等匠人都走了,五特看著十間整齊的石頭房,轉身對石頭說:“石頭哥,明天咱們去趟縣城。”石頭正摸著墻縫里的泥漿,聞言抬頭:“去縣城干啥?買奴隸?”
“是,”五特蹲下身,幫四冬把散亂的頭發捋到耳后,“挖山采石頭(煤)得要人手,咱們倆看著他們干活,不能讓村里人幫忙的。縣城有奴隸市,咱們先去買三個身強力壯的,要十六到二十歲的,簽死契。”先看看夠不夠用,不夠就再買幾個。
“奴隸市?”石頭的手頓了頓,喉結動了動,“俺以前……俺以前就待過那地方。”他聲音壓得低,四冬沒聽清,只是湊過來拽著五特的衣角:“二冬哥,奴隸市那地方就是鬼呆的地方?我多虧了二冬哥!”要不我……
五特摸了摸石頭的胳膊,他胳膊上還留著以前被鞭子抽的疤,是在奴隸主家留下的。“石頭哥,都過去了。”五特聲音輕,卻帶著勁,“這次咱們是去買人,不是去待著。咱們買了他們,讓他們挖煤給他們飯吃,給他們地方住,不打不罵,比在奴隸主家強。”
石頭看著五特的眼睛,那眼睛亮得很,像夜里的星星。他點點頭:“成,聽你的。明天一早咱們就走。”
第二天寅時剛過,五特就叫醒了石頭和四冬。趙姐煮了粟米粥,還烙了幾張麥餅,用粗布包好塞進五特的背包:“路上吃,別餓著。買人的時候看仔細點,別買有病的,也別買太滑頭的。”二冬說:“趙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囤,別舍不得吃飯,讓我發現你舍不得吃飯我可不高興了!”趙姐使勁的點點頭。
“知道了二冬。”五特把十兩銀子揣進貼身的布包,又把二十兩銀子分成兩份,分別塞進石頭和自己的背包——三十兩銀子,是家里不多的積蓄,得小心些。
三人沿著官道往縣城走,天還黑著,只有星星掛在天上。四冬走得慢,石頭就背著他,四冬趴在石頭背上,小聲問:“石頭哥,你以前待的地方,也有這么黑嗎?”
石頭腳步頓了頓,聲音軟下來:“比這黑,沒有星星,也沒有麥餅吃。”四冬把臉貼在石頭頸窩里:“那石頭哥真可憐,以后俺把麥餅分你一半。”
石頭笑了,拍了拍四冬的腿:“好,哥等著。”
走到縣城時,天剛蒙蒙亮。奴隸市在縣城西邊,靠近城墻根,遠遠就能看見木柵欄圍起來的場子,里面擠滿了人。五特牽著四冬,石頭跟在旁邊,剛走到柵欄外,就聽見里面傳來吆喝聲:“十六歲的小子,能扛能挑,只要八兩銀子!”
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的奴隸主手里拿著根皮鞭,鞭子尖指著一個瘦高的少年。那少年穿著破爛的麻布片,膝蓋上還在流血,卻站得筆直,眼睛盯著地面,不敢抬頭。
石頭的手猛地攥緊,指節都泛了白。五特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石頭哥,沒事吧?”
石頭搖搖頭,聲音有點啞:“俺以前……也被人這么指著。奴隸主的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得直打滾。”四冬從五特手里掙出來,跑到石頭身邊,拽著他的衣角:“石頭哥,以后沒人敢抽你了,二冬哥會保護咱們的。”
石頭蹲下身,摸了摸四冬的頭,沒說話,只是把他往身后護了護。
五特深吸一口氣,領著兩人走進柵欄。里面的地面是土路,被踩得坑坑洼洼,到處都是奴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被鐵鏈鎖著,脖子上套著木枷,上面刻著奴隸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