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立刻圍了過去,五特拿著一盞青銅燈,走進了洞口。洞口里面果然格外寬闊,像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的中間,是一條寬闊的地下河,河水清澈見底,緩緩流淌著。
“太好了!終于到了!”禾滿倉激動地說道,眼睛里滿是淚水。
五特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松了口氣。他知道,他們終于克服了鑿山的難題,接下來,只要沿著這條地下河,就能輕松地將路修到山的另一邊了。
漢子們圍著地下河,歡呼雀躍著。他們手里的青銅工具雖然已經(jīng)布滿了缺口和磨損的痕跡,但在這一刻,卻顯得格外耀眼——正是靠著這些簡陋的青銅工具,靠著他們的堅持和努力,才攻克了這座巍峨的大山。
“不行。”五特搖頭,“地下河地勢不明,還怕缺氧,以后再說。現(xiàn)在先把這挖開——這里是石頭地下河的邊緣,直接挖就能出水,咱們能多待些日子,慢慢想辦法。”說罷,他朝著山脈方向走去,小小的身影在荒涼沙漠中前行,腳步輕盈卻異常堅定,只有他自己知道,靈智核早已悄然開啟,無聲地掃描著前方的地質(zhì)脈絡。
禾滿倉跟在身后,心里滿是感慨。這孩子從黑山拉拉山脈爬出來,一路到李家坳,如今又跟著隊伍修路,年紀雖小,卻比誰都執(zhí)著,那股子遇事不慌的沉穩(wěn)勁兒,連成年人都比不上。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五特突然停步,眼睛驟然亮了:“禾叔叔,有動靜!”他表面裝作是憑借經(jīng)驗察覺異常,實則是靈智核精準掃描到三里地內(nèi)一處土壤濕度遠超周邊,“那邊,咱們?nèi)タ纯矗 ?/p>
兩人快步跑過去,只見一處低洼處的沙子微微濕潤,在烈日下泛著淡淡的潮氣。五特蹲下身,從背上取下那把隨身攜帶的青銅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挖了起來:“這里土層松軟,底下肯定藏著水脈,挖個洞,夜里水汽凝結(jié),就能積下水源。”
青銅鏟子一次次插入沙土,帶出濕潤的泥塊。挖到約莫兩尺深時,一股清涼的水汽撲面而來,緊接著,清澈的地下水慢慢滲出,順著坑壁匯聚,很快積成了小小的水洼。五特正準備起身,目光突然一頓——水洼底部的泥沙中,竟有幾條指節(jié)長的銀灰色小魚,正擺著尾巴輕輕游動。
“竟還有魚……”禾滿倉驚喜地湊過來,“看來這地下河連通著活水,水源錯不了!”
五特心中微驚,靈智核剛才掃描時并未捕捉到生物信號,想必是魚群藏在更深處的暗涌里,被滲水帶了上來。他不動聲色地掩去眼底的異樣,只笑著點頭:“太好了!有了水源,咱們就能在黑山東村扎營,專心準備炸山的事!”說罷,他站起身擦了擦汗,趁著禾滿倉低頭觀察水洼的間隙,假裝隨意地環(huán)顧四周,實則讓靈智核再次細致掃描三里地范圍,確認沒有野獸蹤跡后,這才真正松了口氣,將青銅鏟子別回腰間。
隨著鏟子不斷下探,土層逐漸變得濕潤,一股帶著泥土腥氣的清澈地下水慢慢滲出,順著坑壁蜿蜒匯聚,不多時便在坑底積成了一汪能映出人影的小小水洼。“太好了!有了水源,咱們就能在黑山東村扎營,專心準備炸山的事!”五特猛地站起身,粗糙的手掌在沾滿塵土的衣角上擦了擦汗,指尖還殘留著濕土的涼意。他不動聲色地閉上眼,藏在耳后的靈智核瞬間啟動,淡藍色的掃描波紋無聲擴散,將周圍三里地的范圍細細覆蓋,確認沒有任何野獸的蹤跡和能量波動后,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放松下來。
回到營地,禾滿倉把找到水源的消息一喊,原本疲憊的隊伍里瞬間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這些日子,每個人的水囊都見了底,大家喝水時都得抿著嘴唇數(shù)著量,如今終于不用再為水發(fā)愁。五特靠在樹干上,看著眾人興奮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補充道:“以后沒水了就找我。”
傍晚的霞光將營地染成暖橙色,五特蹲在篝火旁幫著烤肉,油脂滴落在火炭上,滋滋作響的聲音里混著肉香。他看似專注地翻動著烤串,余光卻留意著營地角落的臨時儲物棚。趁眾人注意力都在食物上,他悄悄起身,借著棚子的陰影繞到后方,那里藏著他用黏土捏好的幾個陶罐,罐口用油紙仔細封著。他快速掀開油紙,將隨身攜帶的硝石、硫磺和木炭粉末按比例混合,指尖熟練地攪拌均勻,黑色的火藥在罐底堆出小小的錐形,做完這一切,他又迅速封好陶罐,藏回棚子最深處,若無其事地走回篝火旁,仿佛剛才的秘密操作從未發(fā)生。
就在這時,耳后的靈智核突然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震動,五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掃描范圍內(nèi),幾道龐大的身影正快速逼近,像野豬,身軀卻比普通野豬足足大上一倍,棕黑色的鬃毛倒豎,兩根半尺長的獠牙泛著寒光,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動,兇猛異常。“有野獸!是野豬!”他猛地大喝一聲,不等眾人反應,借著靈智核精準的定位,隨手抄起腳邊兩塊磨得光滑的鵝卵石,手臂猛地發(fā)力,石頭如出膛的炮彈般破空而去,精準擊中最前方兩只野豬的太陽穴。只聽兩聲悶哼,那兩只龐然大物應聲倒地,剩下的野豬見狀頓了頓,卻依舊紅著眼朝營地沖來,五特眼神一凜,再次彎腰,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zhàn)斗。
晚上吃啥烤野豬肉……
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子隨著夜風躥起半人高,將眾人臉上的笑容映得格外明亮。三只肥碩的野豬被架在臨時搭起的木架上,油脂順著焦脆的外皮往下滴,落在火里濺起細碎的聲響,濃郁的肉香混合著松枝的清香,在山谷間彌漫開來。五特手里拿著根削尖的木棍,正小心翼翼地給烤得金黃的野豬肉刷著用野果熬成的醬汁,聞言動作頓了頓,側(cè)頭看向禾滿倉。
禾滿倉一手抓著塊烤得流油的豬腿肉,另一只手在嘴邊扇著風,熱氣騰騰的肉香讓他瞇起了眼睛,可說起話時,語氣里卻帶著幾分唏噓:“五特啊,你是沒見過沙窩鎮(zhèn)以前的樣子。那地方,說是人間煉獄都不為過,地里長不出莊稼,井里打不出水,刮起風來沙子能把人埋半截。”
他咬了一大口烤肉,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神飄向篝火外漆黑的夜空,像是透過夜色看到了過去的景象:“我家穗安,就是在沙窩鎮(zhèn)出生的。那時候她才三歲,瘦得跟根柴火似的,臉上全是干裂的口子,整天餓肚子哭得嗓子都啞了。有一回鬧旱災,整整兩個月沒下一滴雨,鎮(zhèn)里的人餓得沒辦法,只能去挖草根、剝樹皮,穗安跟著她娘去尋吃的,差點被餓瘋的野狗咬傷。”
坐在一旁的二冬正低頭啃著烤肉,聽到“穗安”的名字,動作微微一頓,耳尖悄悄泛紅。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帶著幾分青澀的臉,輕聲道:“禾叔,都過去了,現(xiàn)在沙窩鎮(zhèn)不是好起來了嗎?”
“是啊,多虧了你啊二冬!”禾滿倉放下手里的豬腿肉,聲音陡然提高,引得周圍正在吃肉的人都看了過來,“要不是你當初帶著我們找地下河,沙窩鎮(zhèn)現(xiàn)在還得是那副鬼樣子!還記得你剛到沙窩鎮(zhèn)的時候,鎮(zhèn)里人都快絕望了,不少人收拾東西準備逃荒,是你說‘這地方能活’,帶著我們在沙地里挖了三天三夜,硬是挖出了地下河的口子!”
說到這里,禾滿倉激動地拍了拍二冬的肩膀,力道大得讓二冬踉蹌了一下:“剛開始誰信啊?都覺得你一個半大孩子瞎胡鬧,可當清水從地里冒出來的時候,鎮(zhèn)里的人都哭了,那是喜極而泣啊!后來你又教我們種耐旱的沙棘和苜蓿,還帶著我們找沙鼠、沙蛇,那些以前沒人敢碰的東西,經(jīng)你一弄,都成了能換銀子的寶貝!”
五特聽著禾滿倉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在二冬身上時,帶著幾分欣慰。他知道二冬為沙窩鎮(zhèn)付出了多少,那些看似簡單的“發(fā)現(xiàn)”,背后是二冬無數(shù)個夜晚的摸索和嘗試,只是這些,他從未對旁人說起過,就像他藏在心里的靈智核秘密一樣,這輩子都不會輕易透露。
“現(xiàn)在的沙窩鎮(zhèn),可不一樣了!”禾滿倉越說越興奮,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地里的沙棘長得郁郁蔥蔥,苜蓿喂肥了牛羊,鎮(zhèn)里人再也不用餓肚子了。前陣子我回去看穗安,她穿著新做的布衫,手里拿著你給她做的木鳶,笑得可開心了。她說等明年春天,要跟著你學怎么找地下河,也想幫著鎮(zhèn)里人做事。”
二冬聞言,臉頰更紅了,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禾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沙窩鎮(zhèn)的人都待我好,我?guī)退麄兪菓摰摹!?/p>
“什么應該不應該的!”禾滿倉擺了擺手,語氣嚴肅起來,“要是沒有你,我禾滿倉早就帶著穗安逃荒去了,說不定現(xiàn)在早就餓死在半路上了。沙窩鎮(zhèn)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勞!你不知道,現(xiàn)在周邊的鎮(zhèn)子都羨慕我們沙窩鎮(zhèn),說我們走了大運,遇到了你這么個貴人。”
篝火旁的氣氛因為禾滿倉的話變得更加熱烈,有人附和道:“是啊二冬,要不是你,我們哪能過上現(xiàn)在的日子,還能在這里烤野豬吃!”
“就是就是,二冬你可是我們的大恩人!”
二冬被眾人夸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低下頭,默默啃著手里的烤肉。五特見狀,笑著開口解圍:“大家別光顧著夸二冬,今天能打到這么大的野豬,也多虧了二冬拋石頭的本事,不然咱們哪有這么好的口福。”
提到拋石頭,禾滿倉又想起了之前的疑惑,他看向二冬,好奇地問:“二冬,你這拋石頭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之前問你你說是自悟的,可這本事也太厲害了,三塊石頭就撂倒了三只野豬,簡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