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星辰
奴隸主的馬蹄聲消失在村口后,五特緊繃的肩膀才慢慢垮下來。三冬從他身后探出頭,小臉煞白,小手還在發抖:“哥,剛才好嚇人……他會不會還來?”
五特蹲下來,把他冰涼的小手揣進自己懷里暖著,靈智核的溫意順著掌心傳過去:“不會了,他沒找到證據,以后不會再來了。”他看向石頭哥,石頭哥正拿著掃帚,手抖得連掃帚都快握不住,“石頭哥,把柴房門關上,咱接著干活?!?/p>
石頭哥“哎”了一聲,連忙關上門,后背抵著門板大口喘氣:“剛才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還好你機靈,說柴里混了紅泥?!?/p>
“也是運氣好?!蔽逄乩哌M屋,從床底的暗格里摸出塊木炭,在地上畫了把刀的形狀——刀身窄長,刀柄粗短,是最適合打獵的柴刀,“礦砂還夠煉一爐鐵,這次咱不打鐵錘了,打把鐵刀。有了鐵刀,打獵能用上,遇到啥危險,也能有個防身的東西。”
三冬湊過來看地上的畫,眼睛一下子亮了,剛才的害怕全忘了:“哥,鐵刀是不是比砍柴刀厲害?能砍死狼嗎?”
“能。”五特摸了摸他的頭,“鐵刀比砍柴刀鋒利,砍狼一刀就能砍中。以后你跟著哥去打獵,哥用鐵刀保護你?!?/p>
石頭哥也湊過來看,蹲在地上用手指沿著刀的輪廓劃了劃:“這刀得煉多少鐵?咱剩下的礦砂夠不夠?”
“夠?!蔽逄匕涯咎咳釉谠钐爬?,火星濺起來,映得他眼底發亮,“剛才去后山又挖了半袋礦砂,加上之前剩下的,煉一爐鐵綽綽有余。刀身不用太寬,省料,夠用就行?!?/p>
說干就干。石頭哥去柴房把礦砂搬出來,三冬拿著小木鏟,幫著把礦砂里的碎石挑出去——他挑得格外認真,小眉頭皺著,把每一粒礦砂都仔細看一遍,生怕漏了碎石影響煉鐵。五特則蹲在熔爐邊,檢查風箱和出鐵口,風箱的拉桿被石頭哥拉得發亮,出鐵口的泥塞也重新糊好了,用手敲了敲,硬邦邦的。
“先焙燒礦砂?!蔽逄匕训V砂倒進陶盆,分了一半出來,“這次礦砂多,得分兩批焙燒,石頭哥你先看著火,我去挖個新坑。”
石頭哥接過陶盆,走到之前的焙燒坑邊,把礦砂鋪得薄薄一層:“不用挖新坑,這坑還能用,我多翻幾遍就行。”他拿起三冬遞過來的小木鏟,小火苗舔舐著礦砂,潮氣慢慢冒出來,變成淡淡的白霧。
三冬蹲在旁邊,幫著遞柴火:“石頭哥,火夠不夠?我再去撿點松針來?”
“夠了,小火烘就行,火大了礦砂會結塊?!笔^哥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三冬真是個好幫手,比我家那兩個小子還能干。”
五特蹲在熔爐邊,把石灰石粉倒進小布包,心里卻在琢磨鐵刀的陶范——之前打鐵錘的陶范是圓的,這次打刀得做個長條形的陶范,還得刻出刀柄的紋路,不然鐵水冷卻后刀柄會滑手。他起身走進屋,從床底下摸出塊紅泥——這是上次做陶范剩下的,還帶著點潮氣,正好能用。
“三冬,過來幫哥和泥?!蔽逄匕鸭t泥放在石板上,加了點水,三冬立刻跑過來,小手伸進泥里,跟著五特一起揉:“哥,陶范是不是要做刀的形狀?我能幫你捏刀柄嗎?”
“能?!蔽逄匕讶嗪玫募t泥捏成長條形,用砍柴刀刻出刀身的輪廓,“你捏個小圓圈,粘在刀柄上,這樣握起來不滑手?!?/p>
三冬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捏了個小圓圈,粘在刀柄的位置,還在圓圈上捏了幾道花紋:“哥,這樣好看嗎?像娘以前給我做的布老虎身上的花紋?!?/p>
五特的心猛地一酸,靈智核調出娘的模糊影像——娘坐在炕邊,手里拿著紅布,一針一線地給三冬做布老虎,布老虎的身上也有這樣的花紋。他喉結動了動,聲音有點啞:“好看,比布老虎還好看。”
石頭哥把焙燒好的礦砂端過來,看見石板上的陶范,眼睛一亮:“這陶范做得真好看,三冬捏的花紋?”
“嗯,三冬捏的。”五特把陶范放在太陽底下曬,“得曬半個時辰,曬干了才能用,不然鐵水流進去陶范會裂?!?/p>
石頭哥把礦砂倒進熔爐,按照五特教的步驟,底層鋪木炭,中間放礦砂,頂層再蓋一層木炭,鋪得勻勻的:“礦砂焙燒好了,風箱也檢查過了,現在能拉風箱了嗎?”
“能。”五特點點頭,走到風箱邊,“這次爐溫得升到一千兩百度,鐵水才能更純,打出來的刀才鋒利。我先拉,等溫度升起來你再換我?!?/p>
風箱“呼嗒”一聲響,冷風灌進熔爐,火苗“騰”地竄高,從橘紅變成亮黃。五特雙臂發力,拉桿在他手里變得輕盈,靈智核的能量順著手臂蔓延,肌肉纖維緊繃卻不酸痛。他盯著熔爐里的火苗,心里卻在想——有了這把鐵刀,他就能去后山深處打獵,那里有鹿和野豬,能讓他們仨吃上好幾天;有了鐵刀,他們就能開荒種地,鐵犁也能慢慢打出來,以后再也不用怕餓肚子;有了鐵刀,就算奴隸主再來找麻煩,他們也能有個反抗的東西,不用再任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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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冬,我來換你?!笔^哥歇夠了,湊過來接過拉桿,他學著五特的節奏,拉得越來越穩,額頭上的汗滴在風箱上,很快被蒸發,“你去看看陶范干了沒,別耽誤了接鐵水?!?/p>
五特走到陶范邊,用手摸了摸,陶范已經曬干了,硬邦邦的,捏的花紋也沒變形。他把陶范搬到出鐵口旁邊,用泥土把陶范的底部固定好,防止鐵水流進去時陶范移動。
“爐溫差不多了?!蔽逄刈叩饺蹱t邊,用長木棍撥開爐頂的木炭,里面的礦砂已經燒得通紅,像一團團熔化的火,靈智核顯示爐溫已經達到1200℃,“撒石灰石粉,準備接鐵水?!?/p>
石頭哥停下風箱,接過小布包,小心翼翼地往爐里撒石灰石粉,每撒一把就停一下,等著粉沉下去:“這次石灰石粉夠不夠?別跟上次一樣,雜質沒除干凈?!?/p>
“夠了,上次剩的都在這兒了。”五特把布包底朝下抖了抖,最后一點石灰石粉也撒進爐里,“再拉風箱一刻鐘,讓雜質都變成爐渣沉底。”
風箱再次響起,火苗更旺了,亮得讓人不敢直視。三冬蹲在陶范邊,小手攏在嘴邊,小聲喊:“哥,石頭哥,加油!鐵刀快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