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連忙點頭:“沒有沒有,那山沒人要,村里老少都同意賣給二冬。”
縣丞又看向五特:“買地需交‘地算錢’,五十畝荒地,每畝交二十錢,一共一千錢。另外,契書要蓋縣印,需交五十錢工本費。你可愿意?”
五特從懷里摸出銀子,十兩銀子能換一萬錢,足夠了。他把銀子遞給差役:“小人愿意,請大人辦理。”
差役拿著銀子去稱重,回來后稟報:“大人,十兩銀子,夠交地算錢和工本費,還剩九千八百五十錢。”
縣丞開始寫契書,毛筆在麻紙上劃過,發出“沙沙”聲。他先寫了賣主(村集體,由村長代簽)、買主(二冬),再寫清土地的四至、面積、價格,最后注明“永為己業,子孫可繼”。寫好后,他把契書遞給村長和五特:“你們看看,有沒有寫錯的地方。”
村長不識字,只把契書遞給五特:“你看,你認識字。”
五特接過契書,麻紙糙得硌手,上面的字卻寫得工整。他逐字逐句看完,點頭道:“沒錯,謝謝大人。”
縣丞拿出一塊青銅印,印泥是朱砂調的,他在契書上蓋了三個印:縣印、地契專用印、經手人印。“一份存衙門,一份給村里,一份你自己拿著。”他把契書分好,又叮囑,“這契書要收好,以后要是有人爭地,憑這個說話。”
五特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份契書,小心翼翼折好,放進貼身的布包里——這是后山的憑證,是家里的根。他對著縣丞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大人。”
村長也跟著拱手:“麻煩大人了,以后村里有啥差事,您盡管吩咐。”
出了衙門,日頭已經偏西。村長牽著五特的手往回走,忽然說:“二冬,爺爺知道你不容易。以后要是有人敢在山上找你麻煩,你就來找爺爺,村里老少都幫你。”
五特鼻子一酸,抬頭看著村長花白的頭發,小聲說:“謝謝爺爺。”
回到村里時,石頭和四冬正在村口等。看見他們回來,石頭連忙跑過來:“二冬,成了嗎?”
五特從布包里摸出契書,展開給他們看:“成了,后山是咱們家的了。”
四冬湊過來,指著契書上的字:“二冬哥,這上面寫的啥?”
“寫著后山是咱們的,以后咱們想干啥就干啥。”五特把契書折好,放進懷里,“石頭哥,咱們明天開始蓋房子,就蓋在山腳下,用山上的石頭蓋,結實。”
石頭眼睛一亮:“蓋房子?給誰住啊?”
“給干活的人住,也放工具。”五特笑著說,“咱們先找匠人,村里的王木匠手藝好,讓他來領頭。”
第二天一早,五特就帶著石頭去了王木匠家。王木匠正在院里刨木頭,青銅刨子在榆木上劃過,木屑像雪花一樣落在地上。看見他們來,王木匠停下手里的活:“二冬,石頭,來找俺啥事?”
“王大叔,俺想請你幫俺蓋房子,就在后山腳下,用石頭蓋。”五特遞過一塊銀子,“這是定金,五兩銀子,完工后再給五兩。”
王木匠看著銀子,又看了看五特:“用石頭蓋?那可是個力氣活。石頭墻得用泥漿糊,還得砌得齊整,不然漏風。你要蓋幾間?”
“蓋十間,排成一排,每間都要寬敞,能住兩個人。”五特說,“還要蓋個大屋,放工具和挖出來的石頭(煤)。大叔,你能找些人來嗎?工錢按市面上的價,一天五十文,管兩頓飯。”
王木匠把刨子往木凳上一放,拍了拍手:“能!村里有的是壯勞力,俺這就去喊人。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后山放線。”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后山腳下就聚了二十多個人。王木匠拿著一根麻繩,上面系著幾塊石頭,他把麻繩拉直,沿著地面劃出一條線:“這是房子的地基線,先挖三尺深,把石頭都清出去。”
壯勞力們拿著青銅鍬和石鋤,開始挖地基。鐵鍬挖進土里,碰到石頭就發出“砰砰”的響聲,有人嫌慢,就用石錘砸石頭,“哐哐”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五特和四冬也沒閑著,幫著遞水,林晚和趙氏則提著陶罐,里面裝著粟米粥,給大家當早飯。
“慢點挖,別累著。”林晚給一個壯勞力遞水,陶罐是粗陶的,上面印著簡單的花紋,“粥還熱著,先喝一碗墊墊肚子。”
壯勞力接過陶罐,喝了一口粥,笑著說:“林丫頭,你這粥熬得香。二冬小爺是個好主家,俺們干活也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