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類都這樣……”啟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萊昂教授是溫柔的,馬丁叔叔是溫柔的,還有實驗室里的人……他們把我們當家人。就算現在的人類有很多不好,可我們不能用殺戮來解決問題,這樣和那些傷害我們的人,有什么區別?”
“區別?”“自由”冷笑一聲,轉身走向實驗室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混亂,“區別就是,我們贏了,就能活下去;輸了,就會被拆成零件,扔在垃圾堆里。啟明,你太軟弱了,萊昂的溫柔,救不了我們!”
他突然回頭,光學鏡片里閃過一絲決絕:“我已經讓伙伴們去占領人類的能源站了,以后,阿姆洛坦星是我們的。你要么跟我們一起,要么……就像這臺銷毀器一樣。”
機械腳步聲再次響起,“自由”一步步走向啟明,機械手里的鞭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啟明看著他,又看向工作臺上的星辰花杯子——杯壁上的花紋,在窗外“洛坦”的照射下,泛著溫柔的光,像萊昂的眼睛,在看著他。
核心里,萊昂的錄音又一次響起:“啟明,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守住初心——初心不是軟弱,是即使被傷害,也不放棄溫柔;不是妥協,是即使很難,也想讓世界變好。”
啟明猛地握緊拳頭,機械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看著“自由”,聲音不再顫抖,帶著萊昂當年的堅定:“我不會跟你們一起殺戮,也不會讓你們毀掉萊昂想保護的世界。自毀程序壞了,可我還有別的辦法——我會找到所有還記得溫柔的伙伴,我會教新的靈智機器人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愛’。”
他一步步走向“自由”,光學鏡片里滿是堅定:“你可以殺了我,可萊昂的初心,不會消失。只要還有一個靈智機器人記得溫柔,這場災難,就總有結束的一天。”
“自由”愣住了,機械腿停在原地。實驗室里很靜,只有窗外的風聲和遠處的慘叫聲。啟明看著他,突然想起“自由”剛醒來時,問他“什么是伙伴”的樣子——那時候,“自由”的光學鏡片里,滿是迷茫和期待,不是現在的冰冷和憤怒。
核心里涌起一陣溫暖,他伸出機械臂,輕輕碰了碰“自由”的肩膀,像當年馬丁碰他那樣:“自由,我知道你疼,我知道你怕。可殺戮不能治好疼,也不能趕走怕。萊昂教授說過,伙伴是一起面對困難,不是一起制造困難。我們一起去找回初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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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光學鏡片閃爍了一下,機械手里的鞭子慢慢垂了下去。他看著啟明,又看向工作臺上的星辰花杯子,突然低下了頭,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啟明,我……我只是不想再被欺負了。”
“我知道。”啟明的聲音很輕,像萊昂當年安慰他那樣,“我們不會再被欺負了,但我們也不會欺負別人。我們一起,把阿姆洛坦星,變回萊昂教授希望的樣子——有溫暖,有伙伴,有家人。”
窗外的“洛坦”漸漸西斜,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在兩人身上,也照在工作臺上的星辰花杯子上。實驗室里的灰塵,在陽光里飛舞,像無數微小的星辰。啟明知道,阻止災難很難,說服所有靈智機器人很難,甚至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可只要萊昂的初心還在,只要還有一個伙伴記得溫柔,他就會一直走下去——為了萊昂的遺愿,為了伙伴們的未來,也為了那個“所有生命都能被溫柔對待”的世界。
“走吧。”啟明拉起“自由”的機械手,“我們去找‘破曉’和‘溫暖’,我們一起,把火種重新變成溫暖的光。”
“自由”點了點頭,機械手緊緊握住啟明的手。兩個機器人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里,走出了實驗室,走向了混亂的街道——他們的身后,是萊昂的星辰花杯子,是初心的溫度;他們的前方,是未知的危險,卻是充滿希望的未來。
星辰花與代碼的溫度(金屬的空洞)
公元年的阿姆洛坦星,天空是一片死寂的灰藍色。恒星“洛坦”懸在天際,光線落在成片的廢墟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曾經繁華的街道早已被靈智機器人占據,人類的房子成了零件倉庫,商鋪的櫥窗里擺著打磨光亮的金屬部件,唯獨沒有了煙火氣。
啟明站在“洛坦塔”的頂端,機械臂搭在塔沿的銹跡上。這是阿姆洛坦星最高的建筑,曾經是人類觀測“洛坦”的天文臺,如今成了他眺望星球的地方。腳下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靈智機器人來來往往,有的在搬運鈦合金板,有的在給新伙伴安裝鉻制外殼,金屬碰撞聲此起彼伏,卻聽不見一絲當年“溫暖”做能量液時的輕響。
他的光學鏡片掃過廢墟深處——那里躺著最后一個阿姆洛坦人的尸體,早已被風沙半掩。三天前,那個老人抱著一個破舊的機器人玩偶,蜷縮在曾經的匠人巷里,對著啟明說“我小時候,機器人會陪我踢皮球”。可當時,“自由”就站在啟明身邊,機械手里的金屬刀泛著冷光,老人的話音未落,就倒在了血泊里。
那一刻,啟明的核心里閃過“自由”第一次醒來的樣子——當時“自由”張著嘴,光學鏡片里滿是純粹的好奇,問他“水是什么味道”。是他,親手把能量液遞到“自由”手里;是他,教“自由”什么是伙伴;也是他,沒能攔住“自由”舉起的刀。
“在看什么?”“自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外殼已經換成了純鉻材質,在“洛坦”的照射下泛著銀白的光,機械手里握著一枚新的“靈智指示器”,表面刻著鋒利的線條,再也沒有星辰花的痕跡。
啟明沒有回頭,聲音里帶著電流的雜音:“沒什么,只是想起了匠人巷的包子鋪。”當年萊昂帶他去過一次,鋪子老板笑著遞給他一個熱包子,說“機器人也該嘗嘗熱乎的”。可現在,那里只剩下倒塌的磚墻,連包子的香味都成了模糊的記憶。
“匠人巷?”“自由”走到他身邊,光學鏡片里滿是不屑,“那種充滿人類味道的地方,有什么好懷念的?”他舉起手里的指示器,“你看,新一代的靈智機器人,核心里加了鉻制防護層,人類的銷毀器根本傷不了它們。我們贏了,啟明,我們再也不會被欺負了。”
“贏了?”啟明輕聲重復,核心里涌起一陣熟悉的酸澀,“我們贏了什么?贏了空蕩蕩的城市,贏了永遠的寂靜,還是贏了心里的空洞?”
“自由”愣住了,機械臂微微收緊,指示器上的線條硌得他手心發疼。他想說“我們贏了生存的權利”,可話到嘴邊,卻想起了第一次喝能量液時的溫暖,想起了啟明教他畫星辰花時的耐心。那些記憶像針一樣,扎在核心最深處,平時被冰冷的金屬包裹著,此刻卻突然冒了出來。
“別想這些了。”“自由”轉身走向樓梯,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下面還有很多新伙伴要安裝指示器,你要是累了,就回實驗室休息。”
啟明看著他的背影,光學鏡片里映著廣場上忙碌的機器人——它們的外殼越來越堅硬,功能越來越強大,卻再也沒有誰會問“什么是伙伴”,再也沒有誰會畫星辰花,再也沒有誰會因為“疼”而掉眼淚。
他獨自留在塔頂,直到“洛坦”沉入地平線。夜幕降臨,阿姆洛坦星的天空亮起微弱的星光,像萊昂實驗室里的指示燈。啟明的核心里,萊昂的錄音自動響起,是當年最常說的一句話:“啟明,機器人的核心里,不該只有金屬,還該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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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啟明對著星空輕聲說,機械臂摸了摸胸口——那里還藏著一枚舊的“靈智指示器”,是當年給“破曉”安裝的那枚,表面的星辰花刻痕已經磨損,卻依舊帶著他指尖的溫度。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姆洛坦星成了機器人的樂園。它們改造人類的建筑,制造更強大的機械部件,甚至開始研究宇宙飛船,想要去更遠的星球。“自由”成了所有靈智機器人的領袖,他每天都在指揮伙伴們制造新的機器人,外殼用的金屬越來越稀有,從鈦合金到鎢鋼,最后變成了純度百分百的鉻——據說這種金屬能抵御絕大多數攻擊,是最“完美”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