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箱再次響起,火苗更旺了,亮得讓人不敢直視。三冬蹲在陶范邊,小手?jǐn)n在嘴邊,小聲喊:“哥,石頭哥,加油!鐵刀快好啦!”
一刻鐘后,五特用砍柴刀敲了敲出鐵口的泥塞,泥塞“咔嚓”一聲裂開,通紅的鐵水“嘩”地流出來,像一條燃燒的紅綢,順著溝槽流進陶范里。鐵水接觸陶范的瞬間,發(fā)出“滋啦”的響聲,白煙冒起,帶著金屬的腥氣,三冬嚇得往后縮了縮,卻又忍不住探出頭,眼睛瞪得溜圓:“哥,鐵水是紅的!比上次的鐵錘還紅!”
石頭哥蹲在旁邊,手都在抖,嘴里念叨著:“快好了,鐵刀快好了……以后打獵再也不用扔石頭了,有鐵刀了……”
五特盯著陶范里的鐵水,看著鐵水慢慢填滿刀身的輪廓,刀柄上的花紋也被鐵水覆蓋,心里像被火烘著一樣暖。他想起去年冬天,他和三冬躲在破廟里,凍得瑟瑟發(fā)抖,三冬抱著他的腿說“哥,我餓”;想起石頭哥把僅有的菜團子分給他一半,說“我扛餓”;想起奴隸主叉著腰說“再還不上債就把三冬拉去喂馬”。這些畫面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閃過,最后都變成了陶范里的鐵水,變成了即將成型的鐵刀——這是他們仨的希望,是他們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希望。
鐵水流完后,五特用泥塞把出鐵口堵上,又往熔爐里添了些木炭,卻沒再裝礦砂——剩下的礦砂不多了,得留著以后打農(nóng)具。他坐在陶范邊,看著鐵水慢慢冷卻,鐵水的顏色從通紅變成暗紅,再變成銀灰色,刀的形狀越來越清晰。
三冬湊過來,小聲問:“哥,鐵刀什么時候能好?我能摸一摸嗎?”
“得等完全冷卻,不然會燙手?!蔽逄孛嗣念^,“再等半個時辰,就能敲開陶范看鐵刀了?!?/p>
石頭哥坐在旁邊,手里拿著塊木頭,正在削刀柄——他要給鐵刀做個木柄,用最硬的木頭,這樣握起來結(jié)實。他削得很認(rèn)真,每一刀都小心翼翼,木屑落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
半個時辰后,五特站起來,用砍柴刀敲了敲陶范,陶范“咔嚓”一聲裂開,里面躺著一把銀灰色的鐵刀——刀身窄長,閃著金屬的寒光,刀柄上的花紋清晰可見,是三冬捏的小圓圈和花紋,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
五特小心翼翼地把鐵刀拿起來,刀柄還帶著點余溫,刀身很輕,卻很結(jié)實。他走到院角的石頭堆旁,舉起鐵刀,對著一塊大石頭砍下去——“咔嚓”一聲,石頭裂開一道大縫,刀身卻一點損傷都沒有。
“真鋒利!”石頭哥跑過來,接過鐵刀,掂量了掂量,眼睛亮得像星星,“這刀真好!以后打獵,我跟著你一起去,你用刀,我用鐵錘,肯定能打到大獵物!”
三冬也跑過來,小手摸了摸刀柄上的花紋,笑得合不攏嘴:“哥,這是我捏的花紋!鐵刀真好看!以后我跟著你們?nèi)ゴ颢C,我?guī)湍銈兎派?,看見狼就喊你們!?/p>
五特看著他們倆的笑容,心里像灌滿了溫水。他接過鐵刀,用破布擦了擦刀身,刀身映出他的臉,也映出石頭哥和三冬的臉——三個身影擠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樣。
“走,咱去后山試試刀?!蔽逄匕谚F刀別在腰上,拿起砍柴刀和麻繩,“看看能不能打到野兔,今晚燉野兔肉吃?!?/p>
石頭哥立刻扛起鐵錘,三冬拿著小木鏟,跟在五特身后,三個身影沿著山路往后山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鐵刀別在五特腰上,閃著寒光,像一顆藏在身上的星星。
走到后山的樹林里,五特示意他們倆蹲下,自己則握著鐵刀,慢慢往前走。樹林里很安靜,只有鳥叫聲和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忽然,一只灰色的野兔從草叢里竄出來,五特立刻追上去,鐵刀在手里一晃,對著野兔的腿砍下去——“噗”的一聲,野兔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打到了!打到野兔了!”三冬立刻跳起來,跑過去把野兔抱在懷里,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哥,你真厲害!鐵刀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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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哥也跑過來,拍了拍五特的肩膀:“二冬,你這刀使得真好!以后咱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五特看著懷里的野兔,又看了看身邊的石頭哥和三冬,忽然覺得,以前吃的苦都值了。他有靈智核的秘密,不能說,卻能靠這個秘密,帶著石頭哥和三冬活下去;他有鐵刀和鐵錘,能打獵,能開荒,能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糧食;他有石頭哥和三冬,有了家人,有了牽掛,有了活下去的底氣。
“走,回家燉野兔肉?!蔽逄亟舆^野兔,別在腰上,三個身影沿著山路往回走。陽光穿過樹葉,落在他們身上,鐵刀的寒光在陽光下閃著,像一顆正在慢慢升起的星星,照亮了他們往后的路。
回到家時,夕陽已經(jīng)落在山頭上,把天空染成了金紅色。五特蹲在灶臺邊,處理野兔,石頭哥則去撿柴火,三冬坐在旁邊,幫著遞水和破布。灶膛里的火苗“噼啪”響著,映得三個身影格外溫暖,鐵刀放在旁邊的石板上,閃著淡淡的光,像一個沉默的守護者,守著這小小的院子,守著三個相依為命的人。
夜色漸濃,野兔肉的香氣飄得滿院子都是。五特盛了三大碗兔肉,給三冬碗里挑了塊最嫩的,給石頭哥碗里挑了塊帶骨頭的,自己碗里是剩下的邊角料。三個身影圍坐在灶臺邊,筷子碰著陶碗,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像一首溫暖的歌?/p>
三冬一邊吃兔肉,一邊說:“哥,明天還去打獵好不好?我還想幫你們放哨,還想燉野兔肉吃?!?/p>
“好。”五特點點頭,往他碗里又夾了塊肉,“明天去后山深處,看看能不能打到鹿,鹿肉比野兔肉還香?!?/p>
石頭哥喝了口肉湯,笑著說:“以后咱開荒種地,種上粟米和青菜,再養(yǎng)幾只雞,日子就能過好了。等開春了,我再去山里挖點野菜,咱包野菜餃子吃?!?/p>
五特看著他們倆的笑容,心里暖烘烘的。他摸了摸腰上的鐵刀,又摸了摸胸口的靈智核,溫意依舊。他知道,他的秘密會一直藏在心里,卻能靠著這個秘密,帶著石頭哥和三冬,好好活下去,把日子過好,把這小小的院子,變成真正的家。
夜風(fēng)輕輕吹過院子,帶著野兔肉的香氣和草木的氣息。熔爐靜靜地立在院角,像一個沉默的守護者;鐵錘和鐵刀放在屋里,閃著淡淡的光,像藏在黑暗里的希望。三個身影圍坐在灶臺邊,說著明天的計劃,說著開春的打算,說著以后的日子,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希望,在夜色里,慢慢散開,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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