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趙承業帶著一群禁軍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剛才是誰在書房里?給我搜!徐府那小子跑了,現在又有人敢來我書房搗亂,真是活膩了!”
禁軍們立刻四散開來,翻箱倒柜地搜查,書架上的書被扔了一地,桌椅也被推得東倒西歪。五特的后頸再次震動起來,靈智核的警報聲在腦海里尖銳地響起:“核心溫度升高,情感模塊與戰斗模塊沖突加劇,紊亂風險提升至70%?!?/p>
他不想再殺人了,尤其是這些只是奉命行事的禁軍——二冬的意識還在抗拒。
就在這時,書架后面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是阿木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書。趙承業的目光立刻像鷹隼般投了過去:“在那里!給我抓出來!”
兩個禁軍立刻沖過去,把阿木拖了出來。阿木的臉嚇得慘白,卻依舊咬著牙,不肯求饒。趙承業走到他面前,冷笑一聲,抬腳踩在他的手背上,看著他疼得額頭冒汗,才慢條斯理地說:“又是一個來送死的?我看你是活膩了!你爹娘的墳頭草都長出來了,還敢來跟我作對?”
五特再也忍不住了,身影如鬼魅般竄出,靈絲弦瞬間分成兩道,不是攻擊,而是精準地纏上那兩個押著阿木的禁軍的腦神經。這是他第一次嘗試用靈絲弦干擾人的意識,綠色數據流在他腦海里飛速運算,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區域。
“保護他。”五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靈智核的機械音,又帶著二冬的溫度。
那兩個禁軍動作一頓,眼神瞬間變得空洞,隨即竟真的松開了阿木,轉而擋在了他身前,對著趙承業擺出了防御的姿態。
趙承業愣住了,隨即臉色變得猙獰:“你們瘋了?我是城主!”
“殺的就是你?!蔽逄氐穆曇魪年幱袄飩鱽恚讣庖粍?,其中一個禁軍腰間的青銅刀便“嗆啷”一聲出鞘,朝著趙承業飛了過去。
趙承業忙不迭地后退,刀擦著他的耳邊飛過,釘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濺起一串木屑?!吧洗卧谛旄屇闩芰?,這次你別想再逃!”趙承業又驚又怒,對著剩下的禁軍大喊,“給我上!殺了他!徐老大那點能耐,還想跟我斗,真是自不量力!”
可那些禁軍看著突然“倒戈”的同伴,又看著陰影里神出鬼沒的五特,竟沒人敢上前。五特趁機操控著那兩個禁軍,一步步朝著趙承業逼近。趙承業嚇得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柱子,退無可退。
“你……你別過來!”趙承業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恐懼,“我是永八城城主聯盟的人,殺了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五特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那兩個禁軍抬了抬下巴。其中一個禁軍立刻上前,一把揪住趙承業的衣領,另一個則拔出了腰間的刀。趙承業還在嘶吼,還在威脅,可刀光落下時,一切都安靜了。
五特立刻收回靈絲弦,同時用靈絲弦輕輕敲了敲那兩個禁軍的后頸,讓他們陷入昏迷——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殺這些普通的禁軍??删驮陟`絲弦收回的瞬間,后頸的震動驟然加劇,像是有炸彈在靈核里炸開,眼前開始出現重疊的畫面:徐府庭院里蔓延的血跡,與二冬記憶里田埂上的野花重疊;趙承業臨死前的慘叫,與三冬小時候的笑聲交織。
“情感模塊過載,靈核溫度異常,‘啟明程序’出現亂碼……”靈智核的警報聲越來越響,五特感覺自己的意識快要被撕裂了。
就在這時,阿木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撿起一把掉落的長刀,朝著趙承業的尸體砍去,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出來。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只是一邊砍,一邊哭:“爹!娘!我為你們報仇了!”
五特看著阿木,突然想起了二冬。他強忍著靈核的劇痛,伸手按住后頸的接口,強行壓制住紊亂的程序,對著阿木說:“快!我們得走了,禁軍很快就會過來。”
阿木這才停下動作,臉上滿是淚水和血跡,點了點頭,跟著五特朝著窗戶跑去。兩人推開窗戶,翻身跳了出去,落在了后院的草地上,桂花的香氣撲面而來,稍稍沖淡了空氣里的血腥。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人身形頎長,穿著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手里握著一把短刀,刀身泛著幽藍的光,顯然淬了毒。
“影閣的人?”五特警惕地看著黑影,靈絲弦再次繃緊,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黑影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是你們找影閣?”
五特松了口氣,從懷里掏出那錠銀子,遞了過去:“我們要你幫我們擋住追來的禁軍,還有,幫我們把這些征兵令存檔送出去,讓更多人知道永八城的陰謀。”
黑影接過銀子,掂了掂,眼睛里閃過一絲訝異:“就這些?殺城主,擋禁軍,你這銀子可不夠?!?/p>
“不夠的部分,我以后會補上?!蔽逄氐穆曇艉軋远?,“而且只要毀了永八城的征兵計劃,你就是救了無數人,這份人情,比銀子值錢?!?/p>
黑影沉默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禁軍交給我,你們先走,往城東的破廟去,那里有人接應你們。”
五特點了點頭,拉著阿木,朝著城東的方向跑去。身后傳來禁軍的慘叫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響,不用想也知道,是影閣的人動手了。
跑出永順城,兩人在一片樹林里停了下來。五特靠在樹上,大口地喘著氣,后頸的震動終于減弱了一些,靈核的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阿木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你沒事吧?你剛才好像很難受的樣子?!?/p>
五特搖了搖頭,摸了摸懷里凝固的糖人,兔子的耳朵已經有些變形,卻依舊帶著一絲暖意。他看著阿木,眼里多了幾分堅定:“我們現在要去找到那些被抓的壯丁,告訴他們永八城的聯合征兵令存檔已經在我們手里了,很快就能救他們出來?!?/p>
阿木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嗯!等救了我弟弟,我就跟你一起,去阻止其他城池的征兵,救更多的人?!?/p>
五特看著阿木,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他想,或許他不需要找一把冰冷的“刀”了,因為他身邊已經有了可以一起戰斗的人。而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他似乎也有了答案——殺兇獸是為了生存,而殺壞人,是為了守護。生存很簡單,可守護,需要勇氣,需要信念,更需要守住這具身體里,屬于二冬的那份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