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兵部尚書周延猛地抬起頭,又迅速低了下去,“五特占了咱們三座城,俘了咱們一萬大軍,怎么可能輕易歸順?他要的是陛下的江山!”
“那你說怎么辦?”孫成安不服氣地反駁,“難道要咱們坐以待斃嗎?陛下,臣聽說五特身邊有個叫周奎的城主,以前是劉萬貫的副手,貪財好色。咱們可以派人去收買他,讓他在五特身邊下毒,到時候五特一死,他的軍隊就亂了!”
大臣們立刻分成兩派,爭吵起來。有的說要求和,有的說要拼死一戰,有的說要收買敵人,還有的干脆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早就偷偷把家人送出了皇城,把金銀財寶藏了起來,只要皇城一破,就卷鋪蓋跑路。
趙宏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覺得很可笑。這些大臣,平日里一個個忠心耿耿,口口聲聲說要為大趙鞠躬盡瘁,可到了關鍵時刻,要么出些餿主意,要么明哲保身。他這個皇帝,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夠了!”趙宏猛地一拍龍案,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求和。”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里滿是絕望,“派人去黑盛城,給五特帶話,朕愿意割讓三座城,送他黃金萬兩,只要他不攻打皇城。”
大臣們都愣住了,隨即又恢復了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沒人敢說話。他們知道,求和,就意味著大趙從此淪為二流國家,意味著趙宏這個皇帝,再也抬不起頭來。可他們更知道,除了求和,他們別無選擇。
黑盛城的午后,陽光正好。五特站在谷口的城墻上,看著越來越高的城墻,嘴角揚起了笑容。孫成凱和他的士兵們干得熱火朝天,有的在砌墻,有的在搬運青條石,有的在打磨含鉻青銅的箭窗,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干勁。
“大人,皇城派人來了,說要求和。”李副將快步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封書信。
五特接過書信,快速掃了一遍,忍不住笑出了聲:“趙宏倒是識時務。割讓三座城,送黃金萬兩?他以為這樣就能保住自己的江山?”
孫成凱走了過來,看著書信,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神色:“大人,趙宏已經走投無路了。他現在就是孤家寡人,朝廷里的大臣各懷鬼胎,后宮里的娘娘們忙著逃命,皇子們要么裝模作樣,要么貪生怕死。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咱們就能拿下皇城。”
五特看著孫成凱,突然笑了:“孫大人,你現在倒是幫著我說話了?”
孫成凱的臉微微一紅,撓了撓頭:“大人,我以前糊涂,跟著趙宏瞎混。現在我明白了,百姓要的不是什么黃金萬兩,也不是什么高官厚祿,而是能吃飽飯,能安穩過日子。您給了我們這些,我們就愿意跟著您干。”
五特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遠處的黑盛城。城里的學堂里,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飄了過來;青銅器作坊里,叮叮當當的鍛造聲此起彼伏;街上,商販們吆喝著叫賣,百姓們悠閑地逛著,一派祥和的景象。
“告訴趙宏的使者,”五特的聲音堅定,“求和可以,但條件不是他說的算。我要他退位,把皇位讓給賢能之人;我要他把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金銀財寶都還給百姓;我要他下令,全國范圍內分田地,辦學堂,讓每個百姓都能吃飽飯,讀上書。”
孫成凱瞪大了眼睛:“大人,這……這不是要趙宏的命嗎?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五特笑了笑:“他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這皇城,我遲早要拿下。我要建立一個真正為民做主的朝廷,讓每個百姓都能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
此時,城墻下傳來了孩子們的笑聲。幾個學堂里的孩子提著竹籃,給正在干活的俘虜們送水和果子。“孫爺爺,您快歇歇,喝口水!”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遞給水囊,臉上滿是笑容。
孫成凱接過水囊,看著小女孩純真的眼神,突然紅了眼眶。他想起了自己的孫子,要是還活著,也該這么大了。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修這城墻,一定要幫五特拿下皇城,讓天下的孩子都能像這個小女孩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鉻鐵長城上,泛著耀眼的光芒。五特站在城墻上,望著遠處的山巒,眼神堅定。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還有很多困難等著他,但他不怕——因為他身邊,有越來越多的百姓,有越來越多的像孫成凱這樣的人,他們都愿意跟著他,一起建設一個更美好的家園。
而皇城的太和殿里,趙宏看著五特的回信,徹底癱坐在龍椅上,周圍的大臣們依舊垂頭喪氣,整個大殿寂靜得能聽到塵埃落下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晨霧透過太和殿的窗欞,在金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殿內卻比寒冬臘月還要陰冷。趙宏歪在龍椅上,身上的龍袍皺巴巴地沾著昨日的酒漬,眼下的烏青深得像被人揍過。殿外的晨鐘已響過三刻,文武百官卻只來了稀稀拉拉十幾個人,還都縮著脖子站在殿角,沒人敢抬頭看他。
“人呢?”趙宏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他猛地一拍龍案,案上的青銅香爐晃了晃,香灰撒了一地,“那些平日里喊著‘陛下圣明’的大臣呢?都死絕了?”
站在最前面的孫成安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上前:“陛下,聽說……聽說吏部尚書昨晚帶著家眷,從西水門逃了,還有幾個侍郎,今早府里都空了。”
“逃?”趙宏突然笑了,笑聲里滿是戾氣,“朕給他們高官厚祿,給他們良田萬頃,他們竟敢逃?”他抓起案上的青銅鎮紙,狠狠砸在地上,鎮紙裂開一道縫,“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朕待他們不薄,他們卻在朕危難之時棄朕而去!”
旁邊的李謙哆哆嗦嗦地插嘴:“陛下,西水門的守軍說,尚書大人是用重金買通了守衛……”
“守衛呢?”趙宏猛地站起來,龍袍下擺掃過香灰,留下一道黑印,“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守衛拖來,朕要親自斬了他們!”
殿外的親兵領命而去,沒一會兒就拖著兩個五花大綁的士兵進來。那兩個士兵嚇得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尚書大人給了我們一百兩黃金,我們一時糊涂……”
趙宏盯著他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百兩黃金?朕給你們的俸祿,不夠你們養家嗎?”他突然拔出腰間的青銅劍,劍尖指著士兵的喉嚨,“朕是大趙的天子,你們竟敢背叛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