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連忙點頭,轉身對著士兵們大喊:“都快點!半個時辰后出發!遲到的軍棍伺候!”
孫成凱看著營地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卻有些發虛——這一萬兵力,大多是臨時拼湊的,有的是老弱殘兵,有的是剛抓來的壯丁,根本比不上五特那支打了勝仗、士氣正盛的軍隊。可他不敢退縮,只能硬著頭皮,翻身上馬,對著大軍喊:“出發!去清風鎮!”
一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清風鎮進發,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孫成凱騎在馬上,看著身后參差不齊的隊伍,心里暗暗祈禱:一定要攔住五特,不然自己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黑盛城的清晨總裹著山間的薄霧,細密的水珠沾在五特的粗布衣襟上,涼絲絲地沁入皮膚。他踩著濕漉漉的青草站在黑山拉拉山脈的谷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老繭,靈智核悄然鋪開——二十五里內的景象如一幅水墨淡彩畫在他腦海中徐徐展開:黑盛城的炊煙在晨霧中扯出細長的絲帶,黑順城的青銅器作坊傳來叮叮當當的脆響,谷口兩側的山體里,一點不同于青石的銀白色金屬光澤,在靈智核的掃描下格外醒目,像藏在巖層里的星子。
“大人,這墻真要砌五十米高?”周石匠扛著一把磨得發亮的青銅鎬,鎬頭還沾著昨晚試挖的泥土,他站在五特身邊,仰頭望著直插云霄的山脈,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身后跟著十幾個建筑科的學員,年紀最小的不過十五六歲,手里捧著青銅水準器、鉛垂線等測量工具,地上攤著一張用羊皮繪制的圖紙,炭筆勾勒的城墻蜿蜒如巨龍,從谷口的斷崖一直延伸到另一側的陡坡,箭窗和垛口的標記密密麻麻。
五特蹲下身,指尖在圖紙上的城墻基線處輕輕敲了敲,炭粉簌簌往下掉:“不僅要高,還要厚。底部寬二十米,能并排走四輛馬車;頂部寬十米,夠士兵來回巡邏。就用山體里的青條石砌外墻,每塊石頭都得鑿出榫卯,咬合住才結實;中間填上夯土,混上切碎的稻草和石灰,防潮又堅固。墻面上每隔五米留一個箭窗,既能射箭又能了望,頂部再修上兩尺高的垛口,士兵躲在后面安全。”他抬起頭,靈智核中瞬間閃過鉻金屬礦的精確位置——就在谷口左側山體的三百步深處,礦脈綿延數里,儲量足以支撐千百年的鍛造需求,這景象讓他胸腔里泛起抑制不住的悸動。
周石匠撓了撓后腦勺,指節把頭發抓得亂糟糟:“大人,五十米高的墻,咱們連腳手架都搭不起來啊!尋常腳手架搭個十幾米就晃得厲害,這五十米要是塌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這么多青條石,每塊都得幾百斤,光靠人工扛,就算把兩城的百姓都叫來,怕是三年也搬不完!”
“腳手架用山里的老松木搭,碗口粗的木料做立柱,每十米設一個三角支撐,用青銅銷子釘死在山體上,保證穩如磐石。”五特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青銅卡尺,卡尺邊緣刻著細密的刻度,這是他根據靈智核里的記憶改進的,“至于石料,讓黑順城的周奎派一百個士兵來,再讓青銅器作坊趕制二十套青銅滑輪和絞車,安裝在山體的緩坡處。把石料捆在滑輪上,幾個人就能拉上去,比純靠人力省十倍的力氣。”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絞車的齒輪要鑄得厚實些,用熟銅鍛造,耐磨。”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王大柱扛著一把青銅鋤頭跑了過來,褲腳卷到膝蓋,小腿上沾著泥點,臉上的汗珠混著泥土淌出兩道印子:“五特大人,黑盛城的百姓都來齊了!李老漢帶著幾個老石匠還特意磨了新鑿子,說要給城墻打個好底子!您看什么時候開始動工?”他身后跟著黑壓壓的人群,有扛著鐵鍬的年輕人,有拿著青銅小鏟的老人,還有幾個學堂里的孩子,懷里抱著捆扎好的麻繩和木楔,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工具用法,整個谷口瞬間有了生氣。
五特看著眼前的人群,老人們的皺紋里藏著期待,年輕人的眼里閃著干勁,連孩子們都挺直了小身板,心里暖暖的像揣了個小火爐:“不急,萬丈高樓平地起,先把地基打好。”他指著谷口的一片空地,那里的泥土被晨露浸得發黑,“這里的土層是老黃土,結實。先挖五米深的地基,把里面的碎石、樹根和軟土全清出來,再分層填夯土——每層夯土鋪三十公分厚,用青銅夯錘砸實,砸到木夯落下去只陷一指深才算合格。”
百姓們一聽,立刻行動起來。李老漢領著幾個老手藝人蹲在地基邊緣,用青銅小鏟細細清理碎石,嘴里還念叨著:“這地基可得仔細,當年老城主建糧倉,就是地基沒打牢,下雨就裂了縫。”年輕人則掄起青銅鋤頭挖土方,鋤頭落下時發出“砰砰”的悶響,泥土和碎石飛濺在衣襟上,沒人在意;孩子們穿梭在人群中,把裝滿碎石的竹筐遞到路邊,清脆的笑聲混著工具碰撞聲飄得很遠。五特也拿起一把青銅鎬,走到地基最邊緣的位置,腳蹬著土坡發力,鎬頭精準地插進土層縫隙,一撬就是一大塊土,動作嫻熟得不像個首領。
周石匠看得眼睛都直了,湊過來感嘆:“大人,您這挖地基的手法,比我們這些老骨頭還地道!這鎬頭落的位置,正好是土層的薄弱處啊。”
五特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汗珠滴在地上,瞬間暈開一小片濕痕:“以前在黑山城的時候,跟著老石匠學過三年。那時候建學堂,從打地基到上梁,我都跟著搭手。”他頓了頓,靈智核中突然閃過一段清晰的記憶——阿姆洛坦星的“鉻鐵王”傳說,那些銀白色的金屬能讓普通合金變得堅不可摧,耐得住強酸強堿,抵得過歲月侵蝕。心臟猛地一跳,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下,他連忙放下青銅鎬,指尖還沾著泥土就抓住周石匠的胳膊:“周石匠,你帶三個手腳麻利的學員,去谷口左側的山體,找那種銀白色、摸起來比石頭重、劃在鐵器上能留印子的礦石,挖幾塊回來給我!”
周石匠雖然疑惑,但見五特神色急切,連忙點頭:“哎!我這就去!”他挑了三個力氣大的學員,扛著鎬頭和麻袋就往山體方向走,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半個時辰后,周石匠他們扛著幾塊沉甸甸的礦石回來了,麻袋被壓得往下墜,學員們的臉漲得通紅。五特快步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塊礦石,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表面泛著啞光的銀白色,用指甲劃一下,能留下清晰的痕跡。靈智核瞬間啟動掃描,淡藍色的虛擬數據在腦海中閃過——鉻含量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幾乎沒有雜質。他的眼睛瞬間濕潤了,滾燙的淚珠砸在礦石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王大柱見狀,連忙放下手里的鋤頭湊過來,粗糙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礦石:“大人,這是什么寶貝礦石啊?您看您激動的,眼圈都紅了。”
五特把礦石遞給王大柱,指尖還在微微發抖:“這叫鉻礦,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得先把它單獨提取出來,我有用。”他心里已經盤算開了——得盡快把鉻鐵礦運到黑山西村,讓石頭哥琢磨提煉的法子,石頭哥手上的青銅熔爐剛改造過,應該能派上用場。想到這,黑山西村的模樣突然浮現在眼前:阿姆洛坦星的家人、石頭哥掄錘的身影、學堂里孩子們的笑臉……等收復了皇城,一定要回去看看,到時候打通的隧道應該能通馬車了,黑山城也該成規模了,黑山拉拉山脈的谷口要建作坊,蠻族的遠古通道和地下溶洞也得好好探查一番……
他猛地收回飄遠的思緒,清了清嗓子說:“把這鉻礦加進青銅里,打造出來的工具和武器能硬上三倍,砍普通青銅刀跟切木頭似的,而且埋在土里半年都不會生銹。”他望向遠處的黑盛城和黑順城,靈智核中已經浮現出兩座城池未來的景象:青銅器作坊里,工人們用含鉻青銅打造精密的齒輪和軸承,火星濺得老高;城墻上,士兵們握著閃著寒光的含鉻青銅長槍,槍尖能刺穿三層鐵甲;學堂里,孩子們圍著含鉻青銅做的機械模型,眼睛里滿是好奇,先生正指著模型講解原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黑順城方向傳來,塵土飛揚中,李副將騎著一匹棗紅馬疾馳而來,馬鬃上的汗珠甩得四處都是。他翻身下馬時差點踉蹌,手里緊緊攥著一封用火漆封口的書信,聲音帶著喘息:“大人!皇城那邊傳來消息,說孫成凱帶著一萬大軍去了清風鎮,還造謠說您的前鋒已經到了那里,馬上要攻打皇城!”
五特接過書信,火漆印上刻著“兵部急件”四個字,他拆開信封,快速掃了一眼里面的內容,忍不住笑出了聲,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這些人還真是會瞎編。我這幾天天天在谷口盯地基,連黑順城都沒出過,什么時候派前鋒去清風鎮了?”他把書信遞給王大柱,“你看看,皇城的人自己守不住城,就編瞎話給自己壯膽,還想挑撥離間。”
王大柱接過書信,一字一句地看完,氣得臉都紅透了,攥著信紙的手指關節發白:“這些人太可惡了!咱們在這兒搞建設,讓百姓有飯吃、有房住,他們倒好還在造謠生事!皇城趙宏那個昏君還信這謠言!大人,要不要我派軍隊收拾他們這支軍隊?就憑現在咱們這青銅武器,我有把握把他們全殲!不能讓他們占到先機!”
五特搖了搖頭,目光掃過正在忙碌的百姓——李老漢正教年輕人怎么辨認結實的夯土,孩子們幫著遞水,周石匠的學員們在測量地基深度,每個人都各司其職,臉上滿是踏實的神色:“不用。派人去清風鎮,放出話說,咱們這內斗呢!到時候讓他們過來,咱們在俘虜他們,正好給咱們修長城啊!王大柱一聽,對對對,大人高明!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咱們把黑盛城和黑順城建設得越來越好,讓大家有田種、有書讀、有安穩日子過,這比任何解釋都管用。”他指著人群,聲音里滿是底氣,“你看,大家都在為了自己的家努力,這就是咱們最硬的靠山。”
李副將也點了點頭,手按在腰間的青銅劍上:“大人說得對。不過孫成凱帶著一萬大軍在清風鎮,離咱們也就三百多里地,說不定是他們的精銳呢?咱們還是得防著點。”
五特拍了拍李副將的肩膀,力道沉穩:“放心,我有辦法!五特說:“必須讓他們來,而且來晚了還不行!這道城墻就有人修了,他們打不過來,我把他們叫過來。”他指著圖紙上的城墻,眼神堅定,“這道墻不僅讓他們修好,而且還得他們花銀子給咱們修!”
五特說不管他們,讓探子放假消息就可以了!
城墻的城門一共三個,中間一個能容納三輛馬車通過的寬帶,長要三十米,中間設有暗室到時候我有用,外部城墻后一米設有暗室能擋住敵人的弓箭和攻城錘,還能把咱們的士兵保護好。等墻砌好了,咱們就在墻內側建十個大型青銅器作坊,專門打造含鉻青銅工具和武器。到時候,黑盛城和黑順城就是銅墻鐵壁,誰也攻不破。”
正說著,周石匠拿著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跑了過來,金屬片泛著淡青色的光澤,邊緣還帶著鍛造的余溫:“大人,您快看!這是用您說的鉻礦加入青銅里打造的,我特意用普通青銅刀砍了一下,普通青銅刀卷了刃,這片子連個印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