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寨護寧
洞外的雨徹底停了,晨曦透過薄霧灑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折射出細碎的光。五特將最后一塊烤得溫熱的麥餅遞給孨寧寧,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微微一頓,又迅速移開目光。孨寧寧咬著麥餅,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像極了黑順城初春時枝頭的桃花。
“寧兒,”五特突然開口,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里離永寧城,還有多遠?”
孨寧寧嘴里的麥餅差點沒咽下去,她抬起頭,眼里閃著驚喜的光,連忙點頭:“嗯!還有兩天的路程,翻過前面那座青峰山,就能看到永寧城的城門樓了。”她說著,伸手往東南方向指了指,指尖劃過晨霧,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以前我爹帶我去黑盛城采買,常走這條路,山腳下還有個小茶鋪,老板娘的酸棗糕可好吃了。”
五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靈智核瞬間啟動,淡藍色的掃描光線無聲地覆蓋了方圓三十里。畫面在他腦海里飛速展開:青峰山腳下的茶鋪確實還在,只是門板破舊,像是許久沒開張;茶鋪往南三里地,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正蜷縮在一棵古樹下,個個面黃肌瘦,有的孩子甚至連鞋子都沒穿,小腳丫在泥地里凍得通紅;而在流民更南的位置,一座隱藏在密林深處的山寨赫然出現——寨門用粗壯的原木打造,上面掛著一面褪色的黑旗,旗上繡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白字:滅寧。
“有流民。”五特的聲音沉了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彎刀,“缺衣少食,還有幾個孩子發著燒。”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那座山寨上,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還有土匪,就在流民南邊,叫‘滅寧寨’。”
“滅寧寨?”孨寧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猛地站起身,裙擺掃過地上的干草,“真的是他們!去年冬天,這伙土匪搶了永寧城往黑安城運糧的商隊,還殺了三個護送的兵卒,我爹派了好幾次人去剿,都因為他們躲在密林中,沒找到山寨的位置。”五特去看看說著,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泛白,“他們怎么敢叫這個名字……”
五特伸手握住她的拳頭,掌心的溫度讓孨寧寧稍微平靜了些。“敢叫‘滅寧’,就是在找不痛快。”五特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狠勁,靈智核已經掃描完了整個山寨的布局——寨子里有五十多個土匪,個個手持刀槍,后院還拴著十幾匹駿馬,庫房里堆著小山似的糧食和布匹,顯然都是從百姓手里搶來的。“山寨里有馬,還有糧食,正好給流民分了。至于這些土匪……”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就讓他們徹底消失。”
孨寧寧看著五特堅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慌。暖的是他為自己的名字動怒,慌的是山寨里土匪眾多,他們只有兩個人。“就咱們倆……能行嗎?”她咬了咬嘴唇,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他們人多,而且都帶著家伙,萬一……”
五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又親昵:“放心。這一路過來,狼群、南宮幫,哪次不是咱們倆一起解決的?”他指了指車廂里的木箱,“那些手藝還等著咱們送到永寧城,這些土匪擋路,就得挪開。再說,”他湊近她耳邊,聲音壓低了些,“搶了百姓的糧,還敢叫‘滅寧寨’,不收拾他們,我心里不痛快。”
孨寧寧的耳朵被他的氣息吹得發燙,她連忙點頭,握緊了腰間的短匕:“好!我跟你一起去!以前在永寧城,李師傅教過我幾招匕首術,雖然不如你厲害,但對付一兩個小土匪還是沒問題的。”她說著,挺了挺胸,像只準備戰斗的小豹子,眼神里滿是堅定。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五特把裝著手藝圖紙和模具的木箱仔細藏在山洞深處,又用干草蓋好,確保不會被人發現。然后他牽起孨寧寧的手,指尖傳來她掌心的微涼,兩人并肩朝著滅寧寨的方向走去。
山路兩旁的樹木枝葉繁茂,晨霧還沒散盡,空氣里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孨寧寧走在五特身邊,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他的側臉在晨光下棱角分明,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握著她的手力道剛好,既不會讓她覺得疼,又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她突然想起昨晚的夢,夢里五特穿著紅色的喜服,牽著她的手走進喜堂,周圍都是祝福的聲音。想到這里,她的臉頰又紅了,腳步也慢了些。
“怎么了?累了?”五特察覺到她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孨寧寧連忙搖頭,快步跟上:“沒有!就是覺得……這條路好像比以前好走了些。”她撒謊的樣子有些笨拙,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
五特笑了笑,沒拆穿她,只是放慢了腳步:“前面快到山寨了,你跟在我身后,別往前沖。要是遇到危險,就躲到樹后面,我來解決。”
孨寧寧點點頭,心里卻想著:我才不躲呢,我要和你一起。
很快,兩人就到了滅寧寨的外圍。五特示意孨寧寧躲在一棵粗壯的古樹后面,自己則悄悄靠近寨門。靈智核掃描顯示,寨門處有兩個土匪在站崗,手里都拿著長槍,正靠在門框上打盹,嘴里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五特從地上撿起兩塊石子,指尖一彈,石子像兩道黑影般飛了出去,精準地打在兩個土匪的后腦勺上。兩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五特沖孨寧寧比了個手勢,孨寧寧立刻從樹后跑出來,跟在他身后鉆進了寨門。
寨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只雞在院子里閑逛。五特帶著孨寧寧貼著墻根走,靈智核不斷掃描著周圍的情況——左邊的廂房里有十幾個土匪在睡覺,右邊的庫房里堆著糧食和布匹,后院則拴著十幾匹駿馬。
“先去庫房,把糧食和布匹搬到外面,給流民送去。”五特壓低聲音對孨寧寧說,“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把睡覺的土匪解決了。”
孨寧寧剛想點頭,就聽到廂房里傳來一陣咳嗽聲,緊接著一個粗啞的聲音罵道:“他娘的,誰在外面吵?”
五特眼神一凜,拉著孨寧寧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只見一個光著膀子的土匪從廂房里走出來,身上刺著一條青蛇,手里拿著一把砍刀,顯然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他瞇著眼四處看了看,當目光落在倒在寨門口的兩個同伙身上時,頓時大喊起來:“有敵人!有人闖寨了!”
這一喊,整個山寨瞬間沸騰起來。廂房里的土匪紛紛沖了出來,手里拿著各種武器,嗷嗷叫著朝五特和孨寧寧的方向圍過來。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里拿著一把大斧,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看起來兇神惡煞。
“哪來的小兔崽子,敢闖老子的滅寧寨?”壯漢怒吼著,斧頭一揮,朝著五特砍過來,“老子看你是活膩歪了!”
五特不慌不忙,側身躲開斧頭,同時一腳踹在壯漢的肚子上。壯漢慘叫一聲,像個皮球似的滾了出去,撞在墻上,半天爬不起來。其他土匪見頭領被打倒,頓時慌了神,但還是硬著頭皮沖了上來。
孨寧寧也不含糊,她握緊短匕,朝著一個沖過來的瘦高個土匪刺去。那土匪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姑娘這么厲害,一時沒防備,手臂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他疼得嗷嗷直叫,轉身想跑,孨寧寧追上去,又是一刀,刺中了他的后背。
五特這邊更是如入無人之境,他手里的彎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能放倒一個土匪。刀刃劃過空氣的“嗖嗖”聲,土匪的慘叫聲,還有兵器碰撞的“叮叮當當”聲,在寨子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