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孨唔把錘子遞給四冬,轉(zhuǎn)頭看向五特,語氣里帶著點嚴(yán)肅,“五特,你可知這東西要是傳到外面,會引起多大動靜?就說這機(jī)械臂,能讓傷殘的工匠重新干活;還有你信里提的造紙術(shù)、煉鋼技術(shù),哪一樣不是能改變城池命運的寶貝?”
五特心里一暖——孨唔這話,是在替他擔(dān)心。他剛要說話,就見王姨端著一個陶碗跑過來,碗里盛著冒著熱氣的糖水:“孨唔城主,一路辛苦,喝點糖水潤潤嗓子。這陶碗是咱們村自己燒的,您看看,比買的還結(jié)實。”
孨唔接過陶碗,指尖觸到碗壁的花紋——是簡單的桃花紋,卻刻得很規(guī)整。“這也是你們自己做的?”他喝了口糖水,甜而不膩,目光掃過院子里晾著的紙張、墻角堆著的琉璃碎片,還有遠(yuǎn)處谷口來來往往的馬車,突然笑了:“五特,我算是明白了,你這黑山西村,看著是個小村子,實則藏著大乾坤啊。”
他放下陶碗,拉著五特的手走到一旁,聲音壓得低了些:“我這次來,除了參加你和寧寧的婚禮,還有一件事——黑寧城西邊的山林里,最近總有人偷偷砍樹,像是在找什么東西。我懷疑是沖著鐵礦來的,可派去的人都沒查出頭緒。”
五特心里一凜——黑山主山脈的鐵礦脈,看來不止濱江鎮(zhèn)的勘探隊惦記。他剛要開口,就見三冬拉著禾穗安跑過來,手里舉著繡好的喜帕:“孨唔伯伯,您看我繡的喜帕,給寧寧嫂子的!還有穗安嫂子的,上面繡了海棠花呢!”
孨唔的臉色瞬間柔和下來,接過喜帕仔細(xì)看著,指尖拂過細(xì)密的針腳:“三冬這手真巧,比寧寧小時候強多了。”他抬頭看向五特,眼里帶著點打趣,“你這小子,一下子要娶八個姑娘,可得好好待她們,別偏心。”
五特笑著點頭,余光瞥見虎濤正拉著孨唔的侍衛(wèi)長,指著遠(yuǎn)處的谷口說著什么——谷口的緩坡上,工人們正在用瀝青修補路面,黑色的瀝青液在陽光下泛著光,像一條黑色的帶子繞在山間。
“孨唔城主,”五特指著谷口說,“那谷口原來陡得快八十度,現(xiàn)在被我炸成了二十度的緩坡,能過十輛馬車并排走。等婚禮辦完,咱們幾個城主聚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合作的事——黑山城有鐵礦、有技術(shù),黑寧城有糧食、有布匹,咱們聯(lián)手,不管是山林里的偷礦賊,還是濱江鎮(zhèn)的勘探隊,都不用怕。”
孨唔順著五特指的方向看去,谷口的緩坡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壯觀,路面上的瀝青閃著黑亮的光,像一條通往希望的路。他轉(zhuǎn)頭看向五特,眼里滿是贊許:“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孨唔的閨女沒看錯人,你這小子,將來肯定能成大事!”
正說著,就聽見村里傳來一陣熱鬧的鑼鼓聲——是石頭哥和林晚帶著村民們,在搭喜棚呢。三冬拉著寧寧和禾穗安,蹦蹦跳跳地往村里跑,嘴里喊著:“喜棚搭起來啦!咱們?nèi)タ纯矗 ?/p>
孨唔看著她們的背影,又看向身邊的五特,突然笑了:“走,咱們也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你這黑山西村的喜棚,是不是也用了什么新花樣。”
五特笑著點頭,和孨唔、虎濤一起往村里走。陽光灑在瀝青路上,反射出溫暖的光,遠(yuǎn)處的鐵匠鋪傳來“當(dāng)當(dāng)”的打鐵聲,村里的鑼鼓聲、人們的談笑聲混在一起,像一首最熱鬧的歌。
靈核歸程·山城新貌
日頭沉到黑山拉拉主山脈后頭時,黑山西村的院子里燃起了篝火。松木柴在火里“噼啪”作響,火星子往上竄,映得圍坐的幾人臉上都泛著暖光。虎濤讓人搬來幾壇沙窩鎮(zhèn)的烈酒,陶碗倒得滿當(dāng)當(dāng),酒香味混著烤玉米的甜香,在院子里飄散開。
孨唔捏著陶碗,先抿了一口酒,目光掃過坐在對面的王大柱、周奎幾人:“今天在村里轉(zhuǎn)了一圈,我算開了眼。五特這孩子,把個小村子折騰得比咱們的城主府還像樣——瀝青路、機(jī)械臂、還有那能透光的琉璃,每一樣拿出去都能驚掉人的下巴。”
王大柱跟著點頭,手里的烤玉米啃得滿嘴都是渣:“可不是嘛!就說那瀝青路,我回黑盛城就琢磨著鋪,咱們礦上的車天天拉礦石,普通路半年就壓壞了,瀝青路要是真結(jié)實,能省不少功夫。”他放下玉米,抹了把嘴,“不過話說回來,孨唔城主,你說黑寧城西邊山林有偷礦賊?這事兒得當(dāng)心,咱們幾個城池的鐵礦脈都連著黑山主山脈,他們要是挖通了,遲早要摸到咱們這邊來。”
周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里的酒碗重重磕在石桌上:“沒錯!我黑順城的礦場上個月就丟了兩車鐵礦,當(dāng)時以為是流民干的,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是一伙人!”他看向五特,眼里滿是急切,“五特,你腦子活,趕緊想個辦法,咱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鐵礦被搶!”
五特手里轉(zhuǎn)著陶碗,火光照在他臉上,眼神亮得很:“要我說,光防著不行,得聯(lián)手。第一,咱們先把幾個城池的礦場連起來,派侍衛(wèi)輪班巡邏,黑順城的礦場離黑寧城近,周奎城主你就和孨唔城主搭個伙;黑盛城的礦場靠南,王大柱城主你和永熙城的吳大龍城主通個氣,互相照應(yīng)著。”
他頓了頓,又指著篝火邊的石子路:“第二,咱們修一條從黑寧城到永熙城的瀝青路,把幾個城池連起來,一來馬車跑起來快,有急事能及時支援;二來路上設(shè)幾個驛站,既能歇腳,又能盯著來往的人——誰要是帶著沒登記的鐵礦,一抓一個準(zhǔn)。”
“這主意好!”蘇文突然開口,他手里拿著個小本子,正低頭記著什么,“還有造紙術(shù)和煉鋼技術(shù),咱們可以在每個城池建一個工坊,派工匠互相學(xué)習(xí)。黑山城出技術(shù),其他城池出材料,造出來的紙和鋼,咱們內(nèi)部先分著用,剩下的再賣給外面,賺的錢大家分,這樣誰都不吃虧。”
荻花庭也跟著點頭:“蘇文說得對。另外,沙窩鎮(zhèn)的石油是個寶貝,除了瀝青,五特說還能做油燈燃料,咱們可以建個煉油坊,把石油煉出來的東西分給各個城池——冬天燒火、晚上點燈都能用,比柴火和菜籽油劃算多了。”
禾滿倉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你們這么一說,我心里就踏實了!沙窩鎮(zhèn)的沙漠大著呢,石油肯定挖不完,以后咱們沙窩鎮(zhèn)也能靠著石油過好日子了!”他舉起酒碗,對著眾人晃了晃,“來,咱們先干一碗,祝咱們合作成功!”
幾人紛紛舉起酒碗,“哐當(dāng)”一聲撞在一起,酒液灑出來,落在篝火里,濺起一串火星子。孨唔喝干碗里的酒,放下碗時,眼神突然軟了下來,看向五特:“五特,還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寧寧這孩子,從小在城主府長大,沒吃過啥苦,跟著你在村里住,委屈她了。”
五特心里一暖,剛要說話,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寧寧和虎巖兒端著幾盤炒花生走過來,后面還跟著三冬和禾穗安。寧寧聽見孨唔的話,臉一下子紅了,跑過來坐在孨唔身邊:“爹,我不委屈!村里的日子比城主府熱鬧多了,嫂子們天天陪我繡東西,三冬還教我挖野菜,可好玩了!”
虎巖兒也笑著說:“孨唔城主,您放心,我們都把寧寧當(dāng)親妹妹疼,五特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上次寧寧說想吃城里的糖糕,五特連夜讓鐵匠鋪的伙計趕了輛馬車,去黑順城買了回來。”
三冬湊過來,把一盤炒花生放在孨唔面前:“孨唔伯伯,您嘗嘗,這是我和穗安嫂子炒的,放了點鹽,可香了!對了,我哥還說要幫我找婆家呢,您要是有合適的小伙子,可得幫我留意著!”
這話一出,院子里頓時笑成一片。孨唔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三冬的頭發(fā):“好!伯伯幫你留意著,保證給你找個又能干又疼你的小伙子!”
篝火越燒越旺,火星子飄得老高,映得院子里的桃花都泛著紅光。五特看著眼前的景象——幾位城主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巡邏的時間和瀝青路的路線;寧寧和虎巖兒她們坐在一邊,笑著剝花生;小狼趴在五特腳邊,機(jī)械腿偶爾“咔噠”響一下,像是在跟著笑。
他心里突然覺得特別踏實——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一個人的強大,而是所有人都擰成一股繩,一起守著黑山城,守著這些親人、朋友。不管是偷礦賊,還是濱江鎮(zhèn)的勘探隊,只要大家聯(lián)手,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