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二年,我生下了個兒子,小名叫暖陽。
希望他能像小太陽一樣,溫暖明亮。
我休完產假,準備回公司上班。
賀今朝卻把股權轉讓協(xié)議放到了我面前。
“這是我名下30的股份,”他說,“老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我愣住了:“你這是干什么?”
“聘禮。”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貍,“現(xiàn)在補上,不晚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卻知道,這30的股份,意味著什么。
那幾乎是他一半的身家。
我看著他,眼眶有些發(fā)熱。
“賀今朝,你就不怕我把你掃地出門嗎?”
“怕啊,”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所以,賀太太,你可得對我好一點。”
我看著他耍寶的樣子,又哭又笑。
我何其有幸,在經歷了那樣不堪的過去后。
還能遇到愿意把全世界都捧到我面前的人。
9
暖陽三歲生日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去游樂園。
陽光正好,暖陽騎在賀今朝的脖子上,揮舞著手里的氣球,笑得咯咯作響。
我們在人群中穿行,迎面走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紀淮比我記憶中蒼老了許多。
頭發(fā)花白,身形佝僂,穿著洗得發(fā)白的保安制服,正在地上撿游客扔下的飲料瓶。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們,渾濁的眼睛里閃過驚慌,下意識地想躲。
可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地交匯。
他看著我身邊的賀今朝,看著他脖子上那個眉眼與賀今朝有幾分相似的孩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卻狼狽地低下頭,抓緊手里的塑料瓶,匆匆離去。
那倉皇的背影,像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