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客廳守著那具紅衣尸體,嘴里念念有詞。
我聽見她往地上撒糯米的聲音,還有她顫抖的禱告。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你那早死的娘,別找我們……”
他說的娘,是我繼母的媽媽。
當年做主要把繼母溺死的人。
聽說她后來失足,下雨的時候落進了池塘淹死了。
報應不爽。
但眼下,我覺得爺奶更可笑。
人明明是他們逼死的,現在倒把責任推給死人。
“去,把這碗黑狗血潑在門框上。”
爺爺遞給我一個搪瓷碗,里面是腥臭的暗紅色液體。
“潑完就去祠堂跪著,天亮前不準起來。”
我接過碗,手一抖,半碗血潑在了爺爺鞋上。
他揚手又要打,但想到我嘴里的血,硬生生忍住了:“趕緊滾!”
我端著剩下的半碗血往外走,經過客廳時,看見繼母的眼角還在往下滴血。
那血不是暗紅的,是鮮紅的。
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像計時器。
奶奶用黃符紙蓋住她的臉,嘴里罵罵咧咧:“死也不死干凈,還弄臟我新鋪的地磚。”
我停下腳步,盯著那具尸體。
繼母的手垂在地上,指甲縫里全是泥。
那是她最后掙扎時摳出來的,她想逃,可最終還是被勒死了。
我能想象那個場景——
奶奶按著她的頭,爸爸往她脖子上套繩索,爺爺在旁邊掐算時辰,確保她死在“吉時”。
如此她怨氣最重,能鎮住我親媽的鬼魂。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繼母早就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