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蹊蹺（下）（第3頁）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衛斳大步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襲墨色錦袍，腰束玉帶，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威嚴與冷峻。看到潘瑤紅潤的雙頰，目光微微一滯，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將軍。”潘瑤光著腳，走到衛斳身前，盈盈一福，聲音嬌軟。

衛斳點了點頭，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然后落在潘瑤身上，“找我何事？”

潘瑤走上前，輕輕拉住衛斳的衣袖，嬌嗔道：“將軍這些日子忙于軍務，都很久沒來看瑤兒了，瑤兒想你了。”

衛斳眉頭微微一皺，不著痕跡地抽回衣袖，“說正事。”

潘瑤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又換上了一副笑臉，“瑤兒知道將軍辛苦，今日特意備了酒菜，想與將軍小酌幾杯。”

衛斳盯著她看了會兒，沉默片刻，道：“也好。”

難得衛斳今日肯留下用膳，潘瑤心中大喜，不枉她今日特意梳洗打扮一番，臉上頓時綻放出如花朵般的笑容。她歡快地轉身，招呼靈兒將提前備好的酒菜端上來，自己則坐到衛斳身邊，親自為他斟滿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將軍，瑤兒敬你一杯。”

衛斳端起酒杯，與潘瑤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潘瑤也輕輕抿了一口，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酒過三巡，潘瑤的臉上已經泛起了醉意。她靠在衛斳肩上，撩起衣袖，把那白玉似的胳膊舉到他眼前，指著上頭的一塊淡青色傷斑，帶著幾分醉意的嬌嗔道：“將軍你看，瑤兒前幾日練習騎術，不小心摔了下來，這傷就是那時留下的。”

衛斳看著她那帶著幾分醉意的模樣，眼神里沒有太多波瀾，只是淡淡道：“下回小心些。”

潘瑤見他沒有太多關切之意，便又湊近了些，聲音愈發嬌軟：“將軍，你就不問問瑤兒疼不疼嘛。”說著又為衛斳斟滿酒，“過幾日就是瑤兒的生辰，瑤兒想著許久未見阿母了，便想把阿母接來府中小住幾日，也好讓阿母陪陪瑤兒，將軍你看如何呀？”

衛斳目光落在潘瑤臉上，沒什么表情的道：“生辰之事你自行安排便是，近日軍務繁忙，我恐無暇陪同。”

“瑤兒知道將軍辛苦，不敢勞煩將軍，只要將軍應了此事，瑤兒便心滿意足了。”潘瑤撒嬌般地靠進衛斳懷里，心中卻盤算著另一回事。

——

雞鳴三遍時，青廬的屋檐在漸亮的暮色中慢慢顯露出輪廓。夏末的晨霧尚未散盡，白露凝結在陶瓦與青銅獸面飾上，折射出清冷的光。

庖廚里，女婢們正將新收的菽豆與夏儲的干肉分裝入陶罐中。廊下新換的毛氈上，繡有云紋的絲毯被晨風吹起一角，與院中尚未凋謝的木槿花相互呼應。

靈兒端著銅盆從外頭進來，盆中熱水冒著裊裊熱氣。她瞧見潘瑤屋子的門半掩著，便輕聲喚道：“二夫人，該起身了。”

潘瑤聽見外面的動靜，懶懶地應了一聲：“進來吧。”

靈兒推門而入，將銅盆放在架子上，又取過巾帕浸入熱水中，擰干后遞給潘瑤：“二夫人，今日精神瞧著倒好。”

潘瑤接過巾帕，在臉上輕輕擦拭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是自然，今日阿母入府，我心情暢快，睡得也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