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蓮微微頷首,道:“殿下放心,赤蓮定當盡心盡力。”
待侍女們替蘇邑昭整理好衣飾,已是一個時辰之后。九御女官確定無誤后,這才領著蘇邑昭及一眾侍從出了公主府,朝著滁國王宮的方向行去。
九御女官昂首闊步地走在馬車右側,左側的赤蓮則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確認著周遭的安全。
蘇邑昭記得最后一回坐馬車,還是自己與南星、凌霄深夜逃跑的時候。不過短短數月,卻已物是人非。南星、凌霄生氣未卜,自己也從一介舞姬,到侍女,再到滁國的十五公主,被命運推著一次又一次的向前行進,唯有心境卻與那次極其相似。一樣的迷茫,一樣的恐慌,一樣的不知所措。
“殿下需記得,您如今是滁國的十五公主楚念,您的每一個舉動,都代表著滁國的顏面,亦關乎著自身的安危。”九御女官在一側提點道:“待到了宮中,定要謹言慎行,宮中的規矩甚多,切不可隨性而為。”
蘇邑昭點了點頭,回道:“多謝女官提點。”
馬車一路顛簸,終于穩穩地停在了王宮前。九御女官繞到車前,轉身伸手虛扶了一把蘇邑昭,道:“十五殿下,請。”
蘇邑昭輕輕搭在她的手上,緩緩走下馬車。抬眼望去,面前的王宮與上次隨楚慈來時顯得愈發的巍峨。
赤蓮緊隨在側,伴著蘇邑昭一道朝前走去。
宮門兩側的侍從等候多時,見蘇邑昭前來,忙行禮道:“見過十五殿下。”
九御女官吩咐道:“你們且小心侍奉著,不可有絲毫怠慢。”
宮人們齊聲應下。
王宮之內,處處皆透著威嚴與莊重。
步行許久,一行人終于行至一處宮殿前,九御女官停下腳步,轉身對蘇邑昭道:“十五殿下,此處便是您的寢宮,您且在此稍作休息,待會兒會有宮人前來傳膳。”
“有勞女官了。”
九御女官欠身行禮,隨即領著一眾下人退去。
望著九御女官離去的背影,蘇邑昭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打量起眼前的寢宮。宮殿內布置得雖算不上奢華,但窗欞上繁復的雕花,鎏金漆盤上的金扣白玉盞,樁樁件件皆透著精致與考究。可在蘇邑昭眼中,這一切卻顯得如此陌生和冰冷。
赤蓮垂首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就這么安靜地待著。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蘇邑昭的思緒。一身著宮裝的侍女走了進來,行禮道:“殿下,世子妃來了。”
話音未落,柳姝宜便款步走了進來。
蘇邑昭上前行禮:“見過世子妃。”不久前她還是個陪在楚慈身邊的侍女,那日與翠兒雖一同隨楚慈去世子府,也只是在府外候著,未曾進入,因而對柳姝宜的樣貌并不知曉。
面對著柳姝宜,蘇邑昭算是明白了為何楚慈總時不時的念叨著自己的這位姒婦。柳姝宜生得貌美,一雙眸子仿佛能說話,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婉端莊,讓人一眼便心生好感。
見蘇邑昭行禮,柳姝宜忙伸手扶起她,柔聲道:“殿下客氣了。”柳姝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聲道:“若有不習慣之處,盡管與我說便是。”
蘇邑昭感激地點點頭,道:“多謝世子妃。”
兩人一同落座,柳姝宜微微一笑,目光在蘇邑昭身上流轉,道:“聽長公主說,十五妹妹對絲織技藝很是精通。”
蘇邑昭知道她指的是楚慈:“精通算不上,只是略知一二。”
“今日不請自來,實是為了請妹妹幫一個忙。我母家在遼東有一處布坊,聽管事的質人說近日出產的麻布質地不佳,故想請妹妹幫著瞧瞧,看是哪里出了問題。”柳姝宜說得誠懇,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
見蘇邑昭猶豫,柳姝宜又道:“我那布坊平日出產的麻布大都供給周邊的一些布肆,奈何如今城中布肆的貨品皆大同小異,缺乏新意,我欲尋些不同之處,才好讓布坊在這諸多競爭中脫穎而出。妹妹若是肯幫忙,實乃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蘇邑昭聽著柳姝宜一番言辭懇切的話,心中略有所動。只是她這公主身份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幌子,哪來的決定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