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盛神色一重:“所以夫人的意思是?”
“有人想要借此挑唆。”
蘇仲盛想了想,用手猛地拍了下大腿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求蓁啐道。
“我一介卿士,挑唆我有何用?”蘇仲盛兩手撐著膝蓋,眼睛轉向窗欞,依舊不信。
“你雖無用,可若是昭兒呢?”
蘇仲盛面色一動,似有猶豫,沉默了一會兒后說:“昭兒才多大,你不會想說他們要利用昭兒來撼動朝堂吧?”
求蓁不語,過了半晌:“昭兒是太師和太師夫人看著長大的。這么多年,他們心里的盤算你會不知道?”
蘇仲盛不敢接口,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想多了,太師從未同我說過。”
“這種事還需明說嗎?”求蓁皺眉道:“你就裝吧!看你能裝到幾時!”
蘇仲盛一臉惶然道:“夫人莫急,吾好歹是國君嫡出的兄弟,長兄應該不至于如此。”
求蓁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道:“若不是為了昭兒,我才懶得管這些事!”
蘇仲盛見狀,忙陪笑作揖道:“夫人說的是,蘇某才疏學淺,還請夫人賜教。”
求蓁直了直身子:“上次你說,陛下近來似有意討伐巒夷?”
近些年來巒夷屢屢犯邊。自去年開始,不少管理郊地的農奴紛紛反映地里出現了谷蟊。起初數量并不多,只有少數田地受到波及。誰曾想到了今年,谷蟊的數量不減反增,更有愈演愈烈之勢。起先朝廷以為是近兩年氣候突變所致。然不曾想,年初收到密報,說是巒夷借商賈之名,從南邊少數部族引進了不少作物秧苗,過境時被攔下盤查,從中發現數量驚人的谷蟊。
郊地的產量決定了每年軍糧的存量。為此,陛下連續數月與朝中大臣商議對策。如今蟊災漸緩,便有大臣諫言出兵巒夷,永除后患。
蘇仲盛道:“陛下確有此意,但朝中意見不一。有人認為巒夷不過是小患,不值得大動干戈;也有人認為若不趁早解決,日后必成大患。”
求蓁聽了,只問:“太師作何意?”
蘇仲盛微微一愣,盯著自家夫人的臉看了會兒,想來是明白了她話中的涵義。
太師是卿事寮之首,掌握著軍政大權,是“六師”的統帥。若他點頭,出兵之事定能順利為之。然而,王后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聯姻,也是巧妙地利用了卿事寮和太史寮之間的分歧,借力打力,迫使兩寮互相牽制,從而博得助力。
王后派手下的女官前來教授針黹,想來也是知道太師和蘇仲盛之間的關系,這才來一探究竟。
求蓁接著道:“若昭兒和文辛衍真有什么,王后便可利用這點迫使太師考慮出兵。反之,也可借此獲得陛下垂青。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怕是你那姒婦和妹妹還被蒙在鼓里!”
蘇仲盛聽了,憨笑道:“我那姒婦和妹妹哪有你這樣的心眼子,自然不會知道了。”
求蓁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要沒點心眼子這個家能撐到現在?罷了,眼下不是較勁的時候,于是低聲道:“王后的算盤她們不知道。若是不知,那今日她們和常姬演得這一出又是為何?”
蘇仲盛向來不喜討論自家兄妹的事,奈何求蓁不依不饒,只得硬著頭皮道:“你說是為何?”
求蓁扯了下嘴角道:“常姬向來與君夫人不合,可也從不敢像今日這般在眾人面前駁了君夫人的面子。若不是得了授意,她敢?”
蘇仲盛有些沒聽明白,“授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