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眼神一亮,當即道:“勞煩去取些過來?!?/p>
藥醫應下,轉身離開。
蘇邑昭朝身旁的芷蘭遞了個眼色,芷蘭緊隨其后而去,不多久,便隨藥醫一道提著竹篾匆匆返回。
芷蘭將竹篾放在小幾上,上頭正是那新進的菊花。
楚蘅表情微滯,上前幾步,伸手從竹篾中拈起一朵菊花,放在鼻尖輕嗅,又仔細端詳著花瓣的色澤與形態,轉身問庖人道:“你今日領的可是這菊花?”
庖人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這菊花,奴今日領的就是這種?!?/p>
楚蘅將手中的菊花放回竹篾,又從中挑出一朵,遞給身旁的蘇邑昭,道:“夫人,少夫人這病,與這菊花有關。”
庖人與藥醫一聽,頓時面露惶恐,庖人更是連連擺手,聲淚俱下地辯解道:“夫人,奴真的毫不知情啊!那婆子給奴菊花時,奴想著是府里二夫人房中的人,定不會害少夫人,這才放心用了,哪成想會出這樣的事……”
藥醫也是一臉惶惑,忙不迭說道:“夫人,這菊花入藥室時,奴仔細查驗過,絕無問題。況且,若是菊花有毒,為何之前幾日少夫人食用并無異樣,偏今日出了事?”
聽聞此話,楚蘅再問:“前幾日少夫人用的,可是與這一模一樣的菊花?”
藥醫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又趕忙搖頭道:“這批是今日新進的墨菊,前幾日少夫人用的是西蜀白菊?!?/p>
“這墨菊雖算不上劇毒,但若直接食用,便可引發脾胃不適?!背款D了頓,接著道:“況且,這墨菊與西蜀白菊藥性大不相同,西蜀白菊性平,可清熱降火,適量食用并無大礙。但這墨菊,性寒且帶有微毒,若未經過特殊炮制便直接食用,極易引發腹痛、嘔吐等癥狀。今日少夫人突然腹痛加劇,想必是這墨菊作祟?!?/p>
蘇邑昭聞言,眉頭緊鎖著扭頭看向藥醫:“這墨菊入藥室時,你當真仔細查驗過?”
藥醫面色一白,慌忙跪地,道:“夫人,奴……奴確實查驗過,當時見這墨菊外觀并無異樣,也無刺鼻氣味,便以為與尋常菊花無異,哪成想……哪成想會有這般問題??!”
旁邊的芷蘭冷哼道:“身為藥醫,竟連這墨菊的毒性都未能覺察,你可知,因你的疏忽,險些害了少夫人的性命!”
藥醫渾身顫抖,連連磕頭,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奴失職,奴愿領罰!”
楚蘅出言勸道:“夫人,藥醫的失職,待查明真相后,再做懲處也不遲?!?/p>
蘇邑昭道:“那依你看,此事當如何查起?”
楚蘅應道:“依在下看來,不妨先將二夫人房里的婆子傳來一問?!?/p>
蘇邑昭道:“去,將二夫人房里新來的婆子叫來?!?/p>
被帶來的是不久前隨潘瑤母親莊氏一道進府的嚴管婦。
嚴管婦一進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口中連聲道:“夫人,奴……奴冤枉?。∨^無謀害少夫人之心吶!”
蘇邑昭在一旁的席位上坐下,神色冷凝的盯著嚴管婦,道:“你且將今日給那庖人菊花之事,一五一十地細細道來。”
嚴管婦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道:“今早,奴去藥室領菊花,正巧碰上那庖人也要。奴聽聞是要給少夫人熬菊花膏消火用,想著自己多領了些,便分些給他,免得浪費了府里的東西。奴……奴實在不知這墨菊有問題!若是知道,便是給奴天大的膽子,奴也不敢將這墨菊給庖人吶!”
楚蘅緊緊盯著嚴管婦,問:“你平日里可常去藥室?”
嚴管婦連連搖頭,道:“奴……奴初來府中不久,平日里都是跟著二夫人房里的其他下人一道去領些日常所需,并未單獨去領過什么。今日也是頭一回,哪知恰好碰上那庖人要領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