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與司煊又繞著庫房周邊仔細(xì)查看了一番,在一處靠近墻角、被燒得有些焦黑的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幾片極小的、類似布匹張燃燒后的殘片。司煊小心翼翼地用竹片將殘布夾起,放進備好的鐵盒中。
這時,李管事帶著一群下人回來,手中拿著各種清掃工具。宮正對他們說道:“你們清理的時候仔細(xì)些,莫要破壞了可能的線索。若是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東西,立刻來告知我。”眾人紛紛點頭,著手忙碌起來。
夜幕低垂,管事命人點燃火把,月光與火光殘影交織,映得眾人臉上陰晴不定,將周圍的一切照得影影綽綽。
西院正屋內(nèi)的一名下人突然直起身子,手中舉著一個被燒得有些變形的盒子,面露驚喜之色:“大人,您看這個!”
宮正和司煊對視一眼,立刻走了進去。那是一只黑色的漆盒,表面的漆已經(jīng)被燒得斑駁,盒蓋微微敞開著。宮正掏出布帕墊在手中,輕輕吹開盒蓋上的灰燼,發(fā)現(xiàn)盒身上殘留著一層黑色黏稠狀物質(zhì)。
司煊湊近聞了聞,皺著眉頭說:“大人,這味道有些古怪,像是某種特殊的藥劑。”
宮正跟著嗅了嗅,道:“先收起來,帶回去讓專人查驗。”
司煊再次小心地將盒子用布包好,放進隨身攜帶的箱子里。
宮正抬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對李管事道:“今日就先到這吧,我們先回去對目前找到的物件進行查勘。若有需要,再派人過來。”說完朝前走了幾步,又再度停下交待道:“我們的人會留下看守現(xiàn)場,在此期間,若有任何人未經(jīng)允許擅自進入,一概按律處置。”
李管事連忙躬身應(yīng)道:“大人放心,在下定會安排妥當(dāng),定不讓任何人靠近。”
宮正與司煊前腳剛走,衛(wèi)斳便命人將玉琴、陳氏,還有看管西院庫房的一眾人等帶到了后院,并派了專人看守,只等宮正與司煊那邊出結(jié)果后再行發(fā)落。
后院內(nèi),玉琴臉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嘟囔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陳氏則在一旁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嘴里罵罵咧咧:“這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干的,竟把這事兒栽到我頭上,要是讓老娘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陳氏一邊罵著,一邊時不時用眼睛瞟向玉琴,似乎在懷疑玉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卻藏著掖著。
玉琴聽到陳氏的話,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陳氏,道:“陳媽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鑰匙一直在我身上,我也沒有離開過庫房附近多久,這火真不是我放的。”
陳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誰知道呢。”
這時,旁邊一個看管庫房的下人小聲嘀咕道:“要我說,會不會是之前二夫人院里送藥材過來時出的問題?”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下人身上,玉琴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大聲道:“對呀,莫不是那藥材本身就有問題?”
陳氏氣不打一出來的道:“不可能!那箱子里就是些調(diào)理身子的普通藥材。”
玉琴不依不饒道:“誰能保證那藥材里就不會混進一些什么易燃的東西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后院里一整個亂哄哄的。
白日的事一鬧,衛(wèi)斳這會兒正在別院與宮正一行商議西院走水之事。
此時的蘇邑昭坐在青廬內(nèi)院的石凳上,眉目微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頭頂?shù)脑鹿馔高^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痕跡。
“夫人。”芷蘭走進來,將粥擺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吃點粥吧,別把身子餓壞了。”
蘇邑昭回過神來,指了下自己的喉嚨,輕輕地擺了擺手。
芷蘭將粥又往前推了推,勸道:“夫人,不管怎樣,身子是最要緊的。將軍走之前吩咐了,讓您先把粥吃了,侍醫(yī)待會兒就到。”
蘇邑昭望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沉默片刻后,終是緩緩端起,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芷蘭小聲道:“夫人,這火不會真是玉琴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