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邑昭聽著柳姝宜一番言辭懇切的話,心中略有所動。只是她這公主身份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幌子,哪來的決定權。
蘇邑昭為難道:“念兒今日才剛入宮,對這宮中的規矩尚不熟悉。若……”
柳姝宜瞧出了她的顧慮,直言道:“妹妹放心,此事自是得了夫人應允,要不我也不敢貿然前來。妹妹只需隨我去一趟,幫著瞧上一瞧即可,其余的自有我去安排。”
蘇邑昭聽她這般說,心中稍安,頷首道:“既是如此,那念兒便隨世子妃走一趟。”
五日后
蘇邑昭正隨九御女官在學宮中規矩。經過幾日的相處,蘇邑昭對這女官有了幾分了解,知曉她雖面上冷淡,但心底卻是極為忠誠之人。還知其名曰玉琴,是楚夫人的隨嫁,自幼便跟在楚夫人身邊。
這幾日來,玉琴將宮中的規矩禮儀一一講與她聽,事無巨細。
今日所學乃是宴饗之禮,玉琴道:“宮中宴飲,規矩甚多。殿下需記得,座次尊卑有序,不可逾越。進食之時,需細嚼慢咽,不可有聲。飲酒亦需適量,切不可失態……”看著蘇邑昭埋首認真記錄的模樣,玉琴目光微閃,道:“……這宮中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暗潮洶涌。殿下如今身份特殊,自會引來諸多不明的嫉妒與算計。唯有小心行事,方能保得自身周全。”
蘇邑昭手中的筆霎時一頓,抬頭看向玉琴。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玉琴一驚,頓了頓,道:“殿下緣何這般看著我?可是我說錯了什么?”
蘇邑昭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筆,神色復雜道:“謝女官提點,念兒定銘記在心。”
玉琴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心中微松,面上卻仍是一副冷淡模樣:“殿下客氣了,此乃奴分內之事。”
說罷,便繼續講解起宴饗之禮的諸多細節來。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玉琴面色一沉,起身道:“殿下稍候,奴去看看。”說罷,便邁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玉琴便領著一女子走了回來。此女看上去約莫桃李年華,面容嬌美,眉眼間帶著幾分傲氣。一見蘇邑昭,便不客氣道:“這便是父君新認的十五妹妹?瞧著也不怎么樣嘛。”
玉琴在一旁沖蘇邑昭使了個眼色,提點道:“這是十一殿下。”
蘇邑昭見狀,忙起身行禮:“見過十一殿下。”
十一殿下楚萱卻不理她,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屑的環顧四周,道:“聽說你原是三姊府上的侍女?”
蘇邑昭應聲道:“是,念兒確是侍女出身。”
楚萱冷笑一聲:“一個侍女,也能成為我滁國的公主?真是可笑。”
玉琴見氣氛不對,忙上前打圓場:“不知十一殿下今日前來,是有何事?”
楚萱不滿地瞥了玉琴一眼,知道她是楚夫人身邊的紅人,于是壓著火氣道:“自然是來瞧瞧吾的這位妹妹了,看看她究竟有何等能耐,能讓父君和母君如此看重。”
玉琴深知這十一殿下性情刁蠻,今日前來,怕是沒安好心。于是不動聲色地攔在蘇邑昭身前,淡聲道:“十一殿下說笑了,十五殿下既是國君認下的公主,自然有其獨到之處,豈容你這般置喙。”
一聽這話,楚萱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大聲怒斥道:“你不過一介……女官,也敢這樣和我說話?”她原本想說的是‘你個卑賤的婢女’,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畢竟玉琴是楚夫人身邊的人,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玉琴面不改色,依舊擋在蘇邑昭身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十一殿下,請注意您的言辭。奴雖是女官,卻也是夫人身邊的人。殿下有何不滿,大可去夫人面前言說。”
楚萱被玉琴的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氣得臉色鐵青,狠狠地瞪了蘇邑昭一眼,這才不甘心地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