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側的楚萱一見楚贏,立馬起身撲了上去,一把拽住楚贏的衣袖,指著楚慈道:“長兄,你可算來了,三姊非說是我的人給世子妃下了藥,才害得世子妃臥病在床的!”
衛斳跟著楚贏一塊兒進來,一眼就瞧見坐在下首的自家夫人。她倒好,人家在前頭哭天喊地的喊冤,她在后頭卻慢條斯理地吃著茶點,仿佛眼前這一切與她毫無關系。見他進來,也只是輕輕瞥了他一眼,復又垂下眼眸,繼續品茶。那模樣,倒像是來看戲的。
看她一臉淡定的模樣,衛斳不禁好笑,心中暗忖,這丫頭倒是沉得住氣。
楚贏拍了拍楚萱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后撒開她,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看向楚慈,道:“怎么回事?”
楚萱盯著自己那雙空落落的手,微微一愣,趕緊跑回到楚贏身邊,委屈地嘟著嘴道:“長兄,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楚慈不緊不慢地走到側位上重新坐下,用下巴輕點了下殿中央那跪著的侍女,道:“長兄可知,世子妃的病為何一直不見好?”
楚贏眉頭一挑,順著楚慈示意的方向看去,那侍女此刻已是瑟瑟發抖,他收回目光,聲音低沉地問道:“為何?”
楚慈冷笑一聲,道:“半月前,十一妹妹聽聞世子妃感了風寒,便讓她來送能安神助眠的香粉,誰曾想,她竟起了歪心思,偷偷在世子妃的藥包中加進了飴糖。”
楚萱一聽,頓時急了,指著那侍女大聲道:“胡說!我的人怎么會做這種事!長兄,你可不能聽三姊一面之詞啊!”
楚贏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隨后看向那侍女,冷聲道:“你來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侍女渾身顫抖,斷斷續續地道:“世子殿下,奴……奴真的沒有在藥包里加飴糖。那日十一殿下讓奴送香粉來,奴送完就回去了,之后的事情奴一概不知啊。”說到此處,又偷偷瞄了眼楚慈的反應,“可……可三殿下就是不信,還……還逼著奴認罪。”
楚慈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道:“長兄,莫要聽她狡辯。方才應門史來報,說近十日,這賤奴來了世子宮三回,除了頭回送香粉外,其余兩回走的都是偏門。我且問你,那兩回你又是為何而來?”
楚萱氣得滿臉通紅,不等那侍女回話,便跺著腳道:“三姊,你這是故意污蔑!我的人向來本分,怎會做出這等惡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楚贏目光微凝,看向楚萱,示意她先冷靜,接著再次看向那侍女,聲音愈發冰冷:“那兩回你究竟為何而來?”
那侍女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慈見狀,冷笑更甚:“長兄,如今人證在此,這其中緣由,還用說嗎?”
這時,一直坐在下首的蘇邑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中的茶盞跟著晃動起來,幾滴滾燙的茶水濺落于裙擺。眾人被咳聲吸引,紛紛朝她看來。待咳嗽稍止,蘇邑昭用衣袖輕拭嘴角,抬眸時已是一副惶然模樣,起身朝楚贏福了一福,正欲開口,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得,咽不下亦吐不出。她面露青色,雙手下意識地去抓脖子,身子也開始搖晃起來。
衛斳見狀,臉色突變,幾步跨到蘇邑昭身邊,一把將她扶住,急聲問道:“你怎么了?”
蘇邑昭張了張嘴,艱難的道了聲“噎到了”眼中滿是驚惶與無助。
楚贏也跟著站起來,目光凌厲地掃向殿內眾人,冷聲道:“還愣著做什么,快請侍醫來!”
殿內侍從這才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楚贏眉頭緊皺,喝道:“快去備些溫水來。”下人連忙點頭,各自安排去了。
衛斳扶著蘇邑昭,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試圖幫她順氣。
蘇邑昭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雙手緊緊抓著衛斳的衣袖,身子微微顫抖著。看著她這般模樣,衛斳滿眼擔憂的輕聲安慰道:“別怕,侍醫馬上就來了。”
不多時,楚蘅匆匆趕到。方才他在藥廬替世子妃熬藥,聽到傳報忙趕了過來。
楚蘅快步來到蘇邑昭身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她的狀況,隨后從藥箱中取出青銅針,在蘇邑昭的幾個穴位上快速扎了幾針。片刻后,蘇邑昭的面色逐漸恢復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緩了許多。
楚蘅收起銀針,起身對衛斳道:“將軍,夫人是被茶點嗆到,一時氣滯才會如此,現已無大礙,不過為防萬一,近幾日還是不宜過多走動為好。”